“你家里是干什么的？第一次动手杀人吧？手挺稳的。”新人的新鲜感让一向有些大嘴巴的大胡子一直亢奋不已，叨叨不止。

福生不知为何突然浑身一震，内心再次惶恐起来“这里的人都双手沾满了鲜血！”他低敛了眼睑，声音低低，一时有些抗拒大胡子的热情了，轻声道：“家里是行医的。”

“哈哈，其实到了这里干什么的都不了，反正也用不到了，哈哈。”大胡子莫名的兴奋，喋喋不休的推销起自己的经验之谈：“我跟你说哈，我们工刑房其实平时并不怎么杀人的，也就造造暗器啦刑具啦！”

“还有，我跟你说...”大胡子的喋喋不休让初醒尚且头脑还不是特别清醒的福生更加的头昏脑涨。

好半晌，大胡子才意犹未尽的摸摸嘴唇，稍有满意的停了下来。

“安老大说了，你这个新人现在还没有和我们一起做事的本事，所以调了我出来，教你咱们刑堂的基本规矩。”大胡子倒也不忘正事，临了之际说出了自己往后日子里所扮演的身份。

福生看着这大胡子似不着调的大大咧咧样子，不由心头一松，要是大胡子当了自己的师父似乎也是不错，最起码他在见过的那样的几个人中看起来是最和蔼的吧？福生如是而想。

好久没有进食，福生谈话间就已觉体力不支，大胡子哈哈一笑，如变戏法一般从身后不知名处掏出了一帖油纸包裹的干粮，又弯着腰挤眉弄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罐细小瓶子的佳酿。凑到福生面前就像献宝的孩子一样神秘兮兮。

压低了声音，对着福生得意道：“这可是大胡子我攒了好久的美味了，弄到手可不容易了。”说着又是一顿滔滔不绝。

“咱们刑堂是不容许带入吃食的，可大胡子我就是嘴馋，那怎么办呢？”他神情卖弄，都忘了将美味先分给福生就自恋的夸赞自己起来，“老子以前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能工巧匠，左右一琢磨就造出了个好玩的小东西。”他又神秘兮兮的靠近福生，热气呼在了福生的脸上，福生乏力而又无奈的将他拨到一边，上气不接下气，一副行将入土的老态龙钟之相，眼睛却明亮的盯向大胡子手中的馍片，咽一口口水，艰难道：“师父，你再不给我吃的，我就真的要饿死了。”

大胡子一拍脑门，记起正事，暗恼道：“瞧我这嘴！”他慌慌献上干粮，却仍不尽兴的卖弄他神奇的小玩意。

啃着干粮，福生头痛的看着这宛若更年期的大胡子，不由在想“难怪这个刑堂没有一个正常人，有他在耳边嗡嗡嗡的唠叨，是个人都会精神失常的吧？”

好在大胡子的业务能力还是数一数二的，见福生吃完了东西，稍稍恢复了点力气，就止住了漫无边际的闲扯，喝一口清茶润润嗓子，带起福生走向了他们以后要工作的地方。

有些奇怪，所过之处，没有一个人影可以见到，福生正纳闷之时，大胡子已经在一处庭院门口停了下来，“到了。”他有些忌惮低低而道，却见福生有着不解疑惑，眼珠一转就知道了什么“这里是新人培训之地，你也知道咱们这个地方来人看的是缘分，所以门外的这些房子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空着的。”

福生恍然“难怪！”他反应过来“原来是新人住处。”

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大门，大胡子警惕的看着自己的脚下每一寸土地，半晌才放心的踏入其中，见福生满脸懵相，只能又解释道：“这个地方为新人而建，处处都是机关陷阱，稍不注意就是缺胳膊少腿的下场，看看我，再看看野狗你就知道其中的险恶了吧？”

福生点头，心中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大胡子满意的笑了起来，道：“别那么紧张，我刚看过了，今天的院子很干净。”

他径直走向最西侧的一间铁水熔铸的丈二大小的偏房，双臂暴起青筋，将哧啦哧啦响动的铁窗拉了起来，向里一指，沉下了声音平缓说道：“这间铁屋子里装了刑堂最珍贵的东西，酷爱文雅的王爷还为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红醅酒，绿纹蚁。你小子有幸第一次来咱们刑堂，就可以用到这么珍贵的东西，可一定要好好学啊！”

福生不由有些感动“原来有这么多的人还在记挂着我！”他努力而又认真的点点头，将大胡子所说的一切都记载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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