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三眼突然放声狂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连自己都有些站不稳。
他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对勾花说道:“你这么多年挖空心思,费神劳力,可结果呢?东西呢?据我所知,落在风九疯手里的东西,除非他愿意,否则连你也休想夺回来。可怜啊,算计了半天,到头来给他人做陪嫁,我若是你,现在一定会把肚子打个洞里面的气放出了,不然非憋炸不行。”
话刚说完,曾三眼又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对他来说,这事其实并不好笑,不但不好笑,还很悲伤。不管怎样,勾花曾经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同胞兄弟彼此相争,最后竟然让外人得手,还搭上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你说,这算什么事,这又怎么能够笑得出来?
——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笑,是因为我们需要用它来掩饰自己的无奈,还有些时候,我们拿它是对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嘲笑。
听到曾三眼肆意无度的大笑,勾花白净无暇的脸,白得愈发妖异。这些话就像乞丐肮脏的巴掌,左三右四不停抽打他的脸颊,他愤怒了,愤怒的有些癫狂。
一个人要找回彻底的尊严,最好的法子就是永远不要让对手用嘴说话、用两条腿走路、用两只手玩女人。
勾花出手了,勾命铁指全力击向风九疯。
风九疯该疯的时候想不疯都不行,不该疯的时候他比谁都清醒。
眼看勾花的雷霆一击,他脸色一变,沉腰错步,“三推手”的掌力连绵击出。
他的“三推手”绝技之所以驰名江湖,是因为他的掌力在推送出去后,犹如涨潮时的波浪,一次比一次强,一次比一次猛烈,再坚固的防御也会被撞塌陷。据传言,他已经突破了第四段,无风无力,无涯无际,无坚不摧。
面对勾花的全力一击,风九疯不得不使出了第四重力“破碎山河”。
很少有人能抵挡住风九疯的这一手,勾花也不能幸免。他被风九疯看似缥缈摇曳但蕴力无限的掌力冲击得如浪中漂木,几个翻滚后勉强站在了身形。
他衣衫已经破损,头发也已凌乱,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判断一个人的强弱有很多种标准,但在江湖中,检验两个人强弱的唯一办法就是武力的比拼,输的一方就要失去竞争得东西,就要带着耻辱灰溜溜地离开。
江湖中的游戏有时就是这么简单:拳头决定归属。
勾花走了,他给了自己一个坚强的理由:三个月后,杀死疯子,夺回“璵璠”。
现在这个清冷的祠堂里只剩下两个疯子,一个不是疯子的疯子,一个已快要笑疯了的疯子。
曾三眼终于停住了笑声,看着风九疯手里的“璵璠”,说道:“你想要这个东西?”
风九疯奇怪地看着曾三眼,说道:“我要这个东西有屁用。”
曾三眼说道:“你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我明白,有人争抢得东西一定是好东西,尤其是“铁指”看上的东西,那它绝对不是一般的好东西。”
曾三眼试探着问道:“你既然知道是好东西,为何说它没用?”
风九疯瞪了曾三眼一眼,说道:“你是不是猪脑子?”
“我是人脑子。”
“你是人脑子就该听得懂我的话。”
“我听不懂。”
“我的什么话你听不懂?”
“好端端的东西你说它没用,我就听不懂。”
风九疯叹了口气,说道:“说你是猪脑子,你还觉得委屈,你以为你们认为的好东西我就认为是好东西。就为这个破石头,你们两兄弟争得反目成仇,还陪上了一个老头的命,你说,你这不是猪脑子是什么?”
曾三眼苦笑这说:“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奇人异侠绝不会稀罕这种破石头,要不你还送我可好?”
“我不能送给你。”
“你想送给谁?”
风九疯一愣,说道:“是呀,我应当送给谁?”
唉,谁说风九疯不疯呢,他现在就有点疯,拿着一件旷世宝物竟然觉得没用,还不知道送给谁合适,他不是疯子谁是疯子?
“送给我你看怎么样?”有个声音突兀地出现。
听见这句话,曾三眼大吃一惊,怎么这小子又转回来了,还这么巧?
每一天都有凑巧的事情,但若是一天碰上好几件,你还认为是“巧”,那你脑子一定是昨晚被门夹了。
曾三眼的脑子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坏掉,他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今天到这的人、发生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他措手不及,惊慌万分。
“你怎么会在这里?”风九疯看着阿永说道。
“你怎么也在这里?”阿永也笑着对风九疯说道。
两人看着对方突然哈哈大笑。
这好像是偶然相遇,但你如果真要这么想,当然也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