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不拘小节,在小事上不正经的人,遇到大事往往特别正经。
地窖的火势越来越大,浓烟让人喘不过气来,翟波距离着火的狗笼并不多远,笼里的恶犬尚未死绝,它们撞的铁牢门钉钉作响,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
翟波拿过倒地随从的匕首,他大吸一口气,向火海走去,他每向狗笼走近一步,就感到氧气稀薄了一分,等到他贴近牢门的时候,已经很难呼吸。
但他必须进去,没有黑衣人身上的钥匙,便打不开紧锁的牢门,救不出关押的妇孺。
烟火之中的牢门有些烫手,翟波用匕首推开牢门,里面尽是烟雾,看不清眼前景象。在烟火中窜跳着的一只恶犬,发现了翟波打开的这条生路,它的后背还在燃烧,嘶嚎着夺框而出。
翟波挥刃斩断了它的脖子,他在烟雾之中摸索,燃烧殆尽的尸体,发出噼拉噼拉的声响,是尸油沸腾的声音。
忽然,他感到一阵风从背后袭来,那是急速运动的利刃劈开气流产生的杀气。
黑衣人还没死,他半边脸已被烧焦,烟雾里传出他凄厉的诡笑声,而他的刀刃已深深嵌进了翟波的背里。
黑衣人得意地叫嚣:“我就是死,也要拖你垫背!哈哈哈哈……”
“呃——噗……”黑衣人还没有笑够,却再也笑不出了,因为他的心窝处不知何时穿出了一把还在滴血的匕首。
方月拽过黑衣人腰间的钥匙,他将黑衣人一脚踹开,架起翟波便往门外奔去。
夕阳西下,逊王府的一间偏房里,躺着三个伤员,一个是翟波,另外两个是丽如和一名随从。
翟波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娇艳的夕阳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添了几分血色。他缓缓睁开眼睛,坐在他身旁的是笑眯眯的方月和不动声色的小千岁。
方月见翟波醒来,打趣道:“某人平日里浑话连篇,要紧事上却扮英雄好汉,不晓得阎王爷的面相如何?”
翟波看着方月和小千岁两张烟熏火燎的黑脸,不由笑出声来:“阎王爷我倒没看清楚,只是他身旁的黑无常与哥哥嫂嫂相像的很。”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不由扯动了包扎好的伤口,疼得“哎呦呦”直叫唤。
小千岁忙扶翟波躺好,哂笑道:“得意忘形,难免要遭报应。”
方月道:“少捉弄李姑娘,若不是她请府上的御医给你疗伤,你岂能留下这条小命,得好好谢她才是。”
翟波点头道:“是是是,不过,李姑娘若无哥哥舍命相救,岂能全身而退?要说谢,也要李姑娘先谢你才是。”
小千岁说:“那你要我如何谢你哥哥?”
翟波淫笑道:“以身相许,自是最好。”
方月连忙挥手:“李姑娘,莫听他胡言乱语,像姑娘这般女子,任谁都会舍命相救……”
方月的马屁话还未说完,翟波已忍不住大骂:“舔狗必须死!必须死!”
翟波的嚷嚷声,吵醒了昏睡在另一张病床上的丽如,丽如挥舞着双手,大喊:“畜生,莫要伤害我家小姐!畜生……”
小千岁心疼地拉住丽如的双手,安慰道:“好啦,丽如,没事了,没事了。”
丽如看到安然无恙的小姐,不由流出两行眼泪,起身抱住李彩风,哭的像个孩子:“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若有什么闪失,我如何向王爷交代啊,呜呜呜……”
翟波看着眼前姐妹情深的彩风和丽如又抱又扯,努了努嘴,冲方月问道:“哥哥,那些地窖牢笼里的妇孺,可否救了出来?”
方月道:“你为她们拼了性命,我若救他们不出,怎有面目见你?”
翟波长叹一口气,放松了下来,又问:“咱们救了几人出来?”
方月道:“两个妇人,三个孩童。——奥,对了,你与李姑娘打架那晚,围观群众丢的女孩,也在里面。”
方月顿了顿又说:“现在人都在王府的一间草房里,天色已晚,明日再去报官,为她们寻找亲人。”
翟波点头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牵扯到好几条人命,那黑衣人武艺高强,手段残忍,想来也是要犯,还是让衙门评断为好。”
“是啊,而且……”方月语意未尽。
翟波说:“而且什么?”
“而且,那个小红,也被救了出来。”
“我对舔狗无话可说。”翟波闭上了眼睛,一脸鄙夷。
方月连忙解释:“其实她……”他话未说完,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骚乱的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彩风,你这丫头一晚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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