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标说:“别管了。既然声音在这里出现,说明当年就是这个位置有莫大的危险,我们赶紧离开。”
我们便不敢多想,立即加快了脚步。
诧异的是,两边的泥壁上忽然连续涌动了起来,速度非常快。看起来又是那些掳走我们的怪物在行动了。莫非虫婆还不是死心,又放出这些小怪来对付我们?对他们来说,我们完全找不出对抗的法子。
只是,这回他们并未从泥壁里钻出来。从如蛇一般线性涌动的方向来看,他们更像是在里面一路狂奔,还搞得甬道里泥尘飞扬。这是在大逃亡还是怎么着?
我们不得不停下脚步,蒙住口鼻,错愕地看着发生在面前的怪事。有的动作幅度太大,弄得经过的部分泥壁甚至碎开了大块缺口,露出了里面的人形怪物。但他们浑身裹着厚厚的泥尘,还是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按说,这帮家伙也是可以脱离出来,在通道内跑的呀。搞不懂,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奇怪的遁跑方式。
他们越跑越快不说,数量也不少,完全是连续不动地在泥壁里涌动。那墙不久就已经不住折腾,连续轰轰地倒塌散开了。我们周围的一大片范围,弥漫起了厚厚的泥尘雾霾,根本不敢呼吸。
昏暗之中,我隐隐觉得,这是有大事发生的前奏。
不仅如此,我发现连地面也跟着剧烈摇晃起来。不晓得是不是这帮子怪物钻得太厉害,把墙捣垮了不说,连地皮都不能幸免。
但是很快,我发现地面的震动跟墙那面的情况还不同,力量还来自于下面更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深处进行垂直震荡。说不定,正是因为这种变化,才引发了泥土群怪的集体大逃亡。
地面踩上去虽然是石制的,却也经不住这种剧烈震荡,很快就发出了断裂的声响。那声音断得也很奇怪,脆的一声响过后,就是很沉重的断开声,好像地面还有泥层,我们所踩的石材,只会铺在上面薄薄的一层。我心里暗骂,这是哪个搞出来的豆腐渣工程呀!
很快,脚下已经无法站立,跟着地面的大团碎块一起,我们三人脚下一空,就往下坠落了。
这一幕,我们在进入磐陀血宫之前也遇到过。只不过,当时是夹在沙堆里钻。但现在,却是整个凌空下坠,不知道下面究竟有多高。当时是怕闷死,现在就是怕被摔死。
我当时还算清醒,默数着掉落的时间和高度,转念间已感到超过了三层楼的高度。我脑子一个激灵,这是要粉身碎骨的下场啊。然后我脑子就慌了,再不敢计算到底落了多高。
接着,终于触底了,我混着大堆的泥沙,闷声跌在上面,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三魂七魄都要震出窍了。
不过,命是抱住了。身下其实还有些松软,好像是沙发般的东西,却又是一堆一堆的。这里的空气十分沉闷,透着一股密不透风的腐烂气味,让人头晕得很。
我缓过神,往四周打量过去,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身下连同这四周,居然密密麻麻地堆满了裹着大片干枯树叶的人形物体,那不是尸体又是什么?我是跌倒了“尸体沙发”上才侥幸捡回一条命,可又能把人吓得半死。那些尸体的数量多得吓人,起码有成千上万个。这里的空间也十分开敞,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好像把上面街区的整个地下都打通了。
旁边,鼠标拍开身上的泥灰,对眼前的一幕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江大健更是颤抖地指着斜下方的尸体,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裹着那具尸体的干树叶破损了大半,露出的干尸呈半晶莹的白色形态,在头上还长着个鹿角般的东西。他放在身旁的手指,更是出奇的长,弄得那只手更像一把筛子。我稍微比划了下,那手指比普通的竹筷还长些。这哪是人呀,简直就是个怪物!
我还注意了裹在他们外面的树叶,叶片非常宽阔,虽然已经干枯了,还看得出有些类似桑叶,却又比桑叶大上起码好几号。这些枯叶被绳索密集地串在一起,裹成了件尸衣。
我的目光朝其他尸体仔细扫过,又找到了几具有树叶破损的,露出的部分也能看出半是晶莹的白色,有的分别露出的头部和手指的,也跟我们旁边的这具一模一样。我猜测,虫婆要镇的,就是这帮子怪物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情不自禁地问了起来。
鼠标说他也不知道,他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要群葬那么多的怪物,可想而知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在历史上绝非小事,即使见多识广的鼠标,也是初次见到。
这一大帮子怪物反正也是死的,只是看起来惊悚而已,实质上应该没什么危险。但现在很是疑神疑鬼的我,又想到另外个可怕的可能性——要镇住那么多的怪物,古人们觉得一个虫婆够不够?
我担心的是,除了先前那个逃走的虫婆,还会在这里藏着一大群。我爷爷一开始的话,不就是说“太多了”吗?就是不知道,他说的“太多了”是指的尸体还是虫婆。我但愿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