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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措十月怀胎,一朝临盆,李汲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妻子难产了。
那几日李汲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全城大搜稳婆,齐聚衙署会诊。其实他完全信不过那些走街串巷的婆娘,问题是这年月女科医生太少,别说生产了,即便普通妇科病,一般情况下也只能找那些婆娘来,用基本上不靠谱的民间手法诊疗……
可是没想到这人越多吧,主意也多,七嘴八舌,谁都说服不了谁。李汲虽然根据后世的见识,将那些明显不靠谱的馊主意都给排除掉了,剩下还有七八种方案,看着貌似都有些道理,他完全拿不定主意。
崔措僵卧呼痛,已然六七个时辰了,却还毫无生产的迹象,眼见体力快速衰退,再这样下去,估计会一尸两命啊!李汲在屋外彷徨无措,甚至于以头撞墙——和政公主难产薨逝的噩耗传来时日不久,他实在不能想象,倘若妻子也步其后尘,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人到了这个地步,那真是凭空掉下根稻草来都会一把抓住啊。李汲不由得双手合十,望天祷告:“道祖、佛陀,不拒哪路神仙,若能救下我妻,李某从此就信教了,终生虔诚供奉……哪怕是耶和华或者安拉也成啊,你们谁肯显灵,且救救措儿吧?”
正在慌乱之际,门上来报:“有一坤道在门首,说能救得了夫人性命。”
李汲二话不说,直接一阵疾跑,冲出了衙署正门。果见一青衫女道,修体长身,背向而立。李汲拱手问道:“不知道长自何处来?”
那女道倏然转过身,朝他微微一笑:“李将军,别来无恙啊。”
李汲定睛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是焦……是谢师,缘何到此?”
原来这女道并非旁人,正是昔年曾在衡山上遇见过的谢自然——本名唤作焦静真,是精精儿的师父,勉强可算是崔措的师祖。
谢自然朝李汲一拱手:“贫道游方各州,恰好抵此元城,听说尊夫人难产……”
“我妻也算是谢师一脉,恳请出手相救……不过,您懂得接生么?”
谢自然摇摇头:“自然是不懂的……”随即莞尔一笑——“但多多少少,有些救命的手段。”
李汲本能地一伸手,就要去扯谢自然,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将袖一摆,他就抓了一个空。谢自然道:“将军不必惶急,头前带路便是。”
急引谢自然来到崔措的寝室,谢自然进去按了按脉,李汲眼巴巴地盯着她的表情,连声问:“可有救么?”谢自然徐徐摇头道:“生机将断,我若迟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但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李汲说无妨,您把大人救回来就成啊。
谢自然点点头:“有所不便,将军且在外间等候吧。”
李汲心里七上八下的,跟外间等了小半个钟头——在他感觉,仿佛有小半个世纪那么漫长——好不容易室内妻子的痛呼声渐息,谢自然这才迈步而出,朝李汲点点头:“救过来了。”
崔措产下了一个死婴——是女孩儿——最终在谢自然的诊治下,勉强保住了母亲的性命。李汲自然千恩万谢,谢自然趁机请求道:“还望将军应允贫道一事。”
“谢师请说,但李某所有,无不可允。”
谢自然笑一笑:“并非将军所有——贫道在州中见一女娃儿,根骨上佳,可以传我法术,恳请将军去与其父母说一声吧。”
“不知是哪家的女娃儿?”
“镇将聂锋之女。”
聂锋有个女儿,年方六岁,名唤隐娘,这事儿李汲是知道的——对于麾下将领的家人亲眷,他自然都要有所了解,才方便不时施以恩惠,笼络其心。而且他也知道聂锋不甚保爱此女——因为盼儿子——但不管怎么说吧,终究是亲生骨肉啊,而且年纪还小,怎么舍得跟个道姑走掉呢?
不免有些犹豫,便问谢自然:“谢师所云传授法术,不知是指哪一类……”
“便是尊夫人学过的那些手段。”
“则是谢师俗家时手段,今已皈依道祖,何必再授人些许小术啊?”
谢自然叹息道:“无奈啊,贫道尘缘未尽,不能破妄得道,其根由便在这些微末小术。因而各州访求,欲觅一根骨类我之人,传授其术,同时也断我尘缘。叵耐自衡山一路行来,毫无所见,本欲观尊夫人是否可授——年龄虽然大了些,终究是曾学习过的。然才入元城,尚未得知尊夫人难产事,便见到了那聂家的女娃儿。”
朝着李汲深深一揖:“恳请将军相助——并非要聂氏女从此告别俗世,归于道门,但领去七八岁,自使还家。”
李汲没办法——关键谢自然救了自家妻子性命,不能不竭尽所能,设法达成她的心愿啊——只得召来聂锋,好言相商。聂锋初始自然不允,当不得李汲道明其中因由,并且反复求恳,甚至于不顾尊卑上下,都快跪下来给聂锋磕头了,聂锋这才问道:
“若那坤道以小女为要挟,才肯打救夫人,还则罢了;夫人既已无恙
,节帅为何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