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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月的普通士兵蛋白质摄入有限,即便塞一肚子碳水,也很难经受得起长时间的劳作,非常容易疲累。而今日两军从清晨开始出营列阵,一直杀到黄昏时分,中间只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大多数将兵都已经扛不住了,且得歇上好几天,才有可能再次拉上如此激烈的战场呢。
王侑终究是惯坐书斋的,对此感受不深,才会脱口而出“明日再战”;田承嗣久在行伍,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因为白昼时官军始终悍战不退,但终属以寡御众,好几回仿佛只差一线,便将全面崩溃似的,乃使田承嗣也舍不得提前罢手,杀着杀着,竟然就一整天了……那明天甚至于后天,还怎么可能主力尽出,列阵交锋哪?
于是他转过头去,问邢曹俊、孟希祐等将领:“君等于今日之战,有何看法?”
邢曹俊道:“魏博兵体力甚佳,便战经日,貌似尚有余力……真不知李帅是如何调教出来的……”
——李汲若在旁边儿,肯定直接就回答他的疑问了:“简单啊,只要不克扣粮饷,再不时给士兵点儿肉吃就成。实在供应不起的话,大豆蛋白也凑合可用。”
“……在末将看来,李帅当将精锐俱置于此,老弱在后守城、运粮。我军精锐,不过两三万,魏博则过万,则以二当一,阵列并不甚宽,恐怕难以挫败之——况乎还有武顺军护守浮桥,保障侧翼。”
战场之上,哪怕百倍于敌,倘若无法尽数排开的话,人数优势都会大打折扣——这正是兵法讲究守险的缘故。而今日之战,两军中央宽度不过四五里,即便加上左右两翼,也超不过十里去,则天雄军并不可能将敌军阵列拉扯得太薄,起码在正面战场上,占不到太大优势。
但这也属无奈之举,田承嗣固然可以分兵,继续向北方延展阵势——从衡水城下直到冀、深两州的交界处,基本上都是平原地形,不下四十里之遥——但那样他就照管不过来啦,一旦形势有所变化,传令兵根本不可能及时将前线战况汇报中枢,且待中枢指令下达,早就连黄花菜都凉了……
由此田承嗣不禁捻须沉吟,考虑过几日再战,是不是干脆往北面分出一支兵去,全权委任给邢曹俊啊?不过在下决断之前,还先要问一句:“武顺军又如何?”
邢曹俊道:“武顺军体力也颇充沛……”其实这是废话,真正对战搏杀之前,秦睿他们都歇息老半天了——“其勇或不如魏博,然步阵极其谨严。尤其秦睿,勇冠三军,末将实不能当……”
话还没说完,孟希祐猛然间想到一事,便插嘴道:“适才邢将军云魏博精锐,尽数在此,则其护粮之兵必寡而弱。我军不如寻隙渡过漳水,袭其后路,则若粮道被断,粮草为焚,彼必不能坚守,将退矣。”
终究漳水并不宽广,有很多河段可以涉渡,抑且漳水两岸都是平原地形,利攻而不利守啊。那么既然天雄军在兵数上占据优势,为何不加以利用,分兵扰敌呢?
田承嗣缓缓点头,但还是先征询邢曹俊的意见:“君以为此计如何?”
邢曹俊想了想,有些犹豫地回复道:“似亦可行,然……李汲并非初出茅庐之辈,多半有所防范……”
田承嗣不禁大恨:“扈萼自安禄山尚在时便随我,不想竟辜恩背信而降——倘若信都仍在我手,何须虑此?!”
既然信都已落官军之手,必定成为距离前线最近的屯粮基地,而且以其坚固城防作为凭依,也可以封锁方圆数十里地,使得天雄军偷袭漳水以南的部队活动范围相当有限。若是信都还在田承嗣手中,周边的战役运作余地便要宽广得多了。
王侑建议道:“也是魏博军来得太快,信都守军不足,或许扈某无奈而降,其心仍向田帅。闻李汲槛送杨将军前往长安,却仍使扈萼为冀州刺史,乃可命人潜入信都,倘能复说其来归,魏博之粮断矣。”顿了一顿,又道:“李帅或不可说,而于武顺军秦帅,田帅不妨许他些好处,若能使其让开浮桥,魏博必无孑遗。”
田承嗣点点头:“且多计并行吧。君为我致信扈萼,若肯来归,前愆一概不问;再致信秦睿,如能退去……我以粮、盐各十万石,并绢五万匹为偿。”然后望向孟希祐:“君则为我领兵渡漳,尝试抄袭魏博的粮运……”
同一时间,魏博营中,李汲、田乾真、雷万春等人也在总结当日战局。李汲先问田乾真:“副帅以为今日之战如何?”田乾真摇摇头:“太过激烈了些……”
高郢不明所以,而以他的脾气,凡有不懂,当场就会开口问:“末吏不通兵事,倒要请教——今日轮番上阵者,于我军不过十之六七,包括节帅牙兵在内,尚有许多生力军未用,且战斗竟日,伤损不过数百,如此尚可谓‘激烈’否?”
雷万春先给解释:“两军对战,自不可尽数全出,若须牙兵上阵,则是败相已呈,只能寄望于死中求活,拼命一搏矣。”但他随即也表示诧异:“雷某曾随故张公守睢阳、守洛阳,悍御强寇,其况之惨,无以复加,固知不可与今日之战
相比,然……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