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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义当日在元城聚众鼓噪,逼迫颜真卿,结果被羊师古率兵剿灭。他仗着是本地土著,对城内街巷比较熟悉,仓惶逃出,自知魏博已无存身之地,这才被迫北上,投入了武顺军中。
只不过曾为什将,主动跳槽换个单位,就只能从低级将校做起了——为一队之长,领五十名步军。
此番与天雄军对决,李子义奋勇当先,前后斩首四级,终于得到了秦睿的重视,将之提拔为一厢的副指挥使——武顺军中也以五百人为一营,却于营下再分两厢,则一厢副指挥,大概等同于过去的镇中副将了。李子义踌躇满志,心说等到这仗打完了,估摸着我能恢复当日在魏博军中的地位,且说不定多立些功勋,还能继续往上升哪!
但是随即,便有不少同僚跑来跟他诉苦,说朝廷此番犒赏,大是不公啊,大头全被魏博给占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子义因为曾在魏博作乱,因而投入武顺军中,不敢再报本名,只是保留了原姓而已。但呆上一段时间,却发现武顺军将吏普遍敌视魏博,甚至于私下串联,希望能够说动秦帅,发兵袭击魏州。那他为了尽快融入这个新集体,自然会稍稍放些风声出去,说自己也是魏博乱政的受害者啊……
由此同僚们才不避讳他,甚至于还跑来与他相商。有人就说了:“今破天雄军,朝廷或者易帅,或者直辖,我武顺军不能得丝毫的好处;原本还想着犒赏,却又厚此薄彼,则此仗打他做甚?我等不如放弃浮桥,返渡漳水,抢了魏博之粮,回本州将养去为好。”
李子义急忙摆手:“此事万万不可。此战本非魏博之意,乃是朝廷下的诏旨,则我等若抗命自归,将来朝廷责罚起来,如何克当?天雄军便是前车之鉴啊。”
对方笑道:“屁个前车之鉴!眼瞧着天雄军势大,此战本无必胜之算,而河东军又来不了,昭义兵看来多是老弱,不堪用的。便我等继续在此拒守,多半还是要输,难道拚了性命,便连些钱帛犒赏都不能得么?天雄军若存,朝廷又焉能再伐我武顺?”
李子义一皱眉头:“老兄此言,却不似平常见识——究竟是谁教你说的?”
那人朝大帐一努嘴:“秦帅幕下几位先生,都是如此说。”随即一扳李子义的胳膊:“要走俱走,法不责众,便秦帅也莫可奈何。要我说,当日老李你在魏博,聚拢的将卒太少,若是数千上万,何至于今日的下场?如今我等将此事做大,你必不会再罹罪。”
目光炯炯,注视李子义:“我等都听你老李一句话,你说,走是不走?”
李子义眸子一轮,只见其余数名副将、队长等俱已逼近过来,隐隐地将自己包围在中央……他明白啊,这些将校都想闹事,却又缺乏足够的胆量,希望能够找一个人挑头,那自己本就在魏博搞过一次兵乱——虽然没成功——轻车熟路啊,他们不找自己还去找谁?
而且吧,这些都是贝州人,就自己一个魏州人,则事若不成,将来抛出去做替罪羊,也无心理负担。
可是自己又不敢不从,看这状况,若是坚拒不允,说不定当场就会遭了暗算!不禁苦着脸长叹一声:“诸君这是要害我啊……也罢,看在诸位平素待李某不薄的份上,我便为诸君效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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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军方面尚未主动出击,田承嗣先下令发起了猛攻——因为李抱忠领着三千幽州精骑,昼夜兼程,终于赶到了。
虽然多少有些人困马乏,但考虑到昭义军也是初来乍到,倘若让薛崿他们缓过劲儿来,可以调动足够数量的生力军,破之便不易了。由此在得到李抱忠的谅解之后,田承嗣便命擂响战鼓,开营杀出。
官军这回不再凭垒坚守了,同样出营布阵,其中武顺军方面,郭谟提醒秦睿:“朝廷犒赏不公,军中颇有烦言,人心不稳——秦帅须仔细啊。”
秦睿笑着摆摆手:“且待杀完这场,我自去与李汲说,让他分我军些钱帛便是。”旋问左右:“那阉贼去了不曾?”
回复道:“中使已于半日前启程返回长安去了。”
秦睿恨声道:“都是这些无卵子的使坏……跑得倒快,我必上奏弹劾之!”乃命擂鼓,出营。
三万昭义军,分一半列阵在魏博之北,拱护左翼,半数位于全阵之后。李汲建议,等到战至半酣之时,昭义军久歇的生力军可以自左翼兜抄出去,必能大破田贼,薛崿首肯了。
谁成想战不移时,忽有幽州军旗帜现于阵前,李汲闻报也不禁吃惊:“李怀仙是疯了不成么,竟敢发兵来援田贼!”
不过片刻,就听右翼武顺军中有人大喊:“幽州铁骑至矣,此战已不可胜,不如去休!”随即阵势大乱,士卒争抢浮桥过河,秦睿连杀数人皆不能止。
这般情形,其实也大出天雄军的意料之外,但宿将邢曹俊还是及时把握住了战机,亲率兵马往夺浮桥。秦睿被迫节节败退,最终亲率牙兵数百退至浮桥前。他犹自挺枪跃马,以寡御众,悍战不退,郭谟反复却规劝道
:“事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