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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睿逃过漳水,回头一望,只见火光腾起,不由得拍鞍大恨:“都是我御下不严,导致军伍作乱……不,都是那阉贼害我,竟致如此之败!”他很清楚,自家这一翼既崩,除非昭义军能够发挥出超常水平来,奋勇搏杀,否则终难挽回败局。
只是他并不看好昭义军,不但素来轻视薛氏兄弟,而且其军初来时也大致观察过了,部伍颇为散乱,还夹杂着不少的老弱,真要是面对面交战,就自己麾下这七千武顺军,都有希望挫败薛崿三万之众。
当然啦,前提是武顺军不能再乱。
郭谟在旁劝说道:“此皆阉贼之祸,非节帅之失也,自当急归本镇,上奏弹劾。”顿了一顿,又道:“唯望魏博、昭义亦败,则我武顺军不必独受其责。”
联军皆溃,朝廷自然会严惩先败之军、先走之将,但还有机会敷衍塞责;这若是光咱们逃了,魏博和昭义却最终稳住了阵脚,恐怕节帅您更交代不过去啊。
退一万步说,三镇皆溃,河北南部兵孱马弱,人心散乱,那即便魏博、昭义想向我兴师问罪,也没那个实力啊。
秦睿恨声道:“若被我知晓是何人先鼓噪乱阵,必乱刀肢解之!”随即一扬马鞭——“罢了,且先入信都再说。”
人困马乏,最重要士气涣散之下,不可能一口气跑回本镇去,倒是信都城只在四十里外,天黑前应该能到。抑且他逃得匆忙,粮草物资俱都抛弃,而信都城内却还积储着朝廷发来的淮南之粮六十万斛呢,说不定能趁着李汲没赶回来,先捞走一大票,以补战损?
于是急匆匆驰向信都城。他与军将、幕僚都还骑着马,是四条腿,跟随而来的士卒则多半两条腿,由此跑着跑着,部伍更加散乱——初过漳水时,身畔尚有千人,等到了信都城下,就只剩下牙兵二三百了,且多半抛弃了兵器,便连铠甲都嫌累赘,脱下来扔掉了。
天尚未黑,信都城门便已紧闭。郭谟见状,提醒秦睿:“恐怕城中有变,节帅小心。”秦睿笑笑:“那扈萼被监管在州署之中,即便已得我军败报,又哪里来得及作乱?”命人上前报名叫门。
时候不大,城门拉开一条缝隙,有名小校出来叉手行礼:“听闻漳北战败,唯恐天雄贼衔尾而逐,我等被迫关城而守。既是秦帅归来,请问身后可有追兵么?”
秦睿一摇头:“追兵尚远。”直接催马,便往里撞。
小校忙道:“唯恐有失,我等正在取木石封堵城门,道路狭窄,秦帅还是下马的为好。”
秦睿朝门洞里一瞥,果然不少车辆、土石,封住了过半的通路。他不由得一皱眉头,翻身下马,边朝里走边问:“如此谨慎——守将是谁?”
城门洞里黑漆漆的,他好不容易绕过两辆板车,还跳过一堆石头,穿将过去,眼前骤然放亮,便见数十兵卒各挺长矛,拉满了弓箭,正好围成一个半圆,堵住了去路。
秦睿喝道:“某是武顺军节度使,并非天雄贼,还不速速让开?谁是守将,可唤来见我。”
只听那些兵卒身后响起人声:“秦帅既然来此,不知我魏博李帅安在啊?”
秦睿随口答道:“想来还在后面。”
那人猛然间提高嗓门,大喝一声:“秦帅抛弃友军自走,坑陷我魏博,则聂某不便再恭迎秦帅——请就缚,候李帅归来裁处!”
话音未落,十数支长矛一并前递,矛尖直接顶住了秦睿的胸甲。
秦睿这一惊非同小可。其实以他的本事,若有马在胯下,有刀矛在掌中,便更多兵卒也难奈之何,问题是根本没防备啊,战马撇于身后了,横刀尚在鞘中,而眼前数十矛尖擦着胸甲,“哗哴哴”的噪音刺耳……秦睿心说可得是精兵啊,手别抖啊,你这手若是一抖,老子偌大一条好汉,命就没了……
“好大胆,某是朝廷钦命一镇节度使,四品检校工部侍郎,谁敢拿我?!”语气挺凶,声音却不够响亮,他生怕吓着了那些执矛兵卒,万一手抖……
“敢坑陷我魏博军,便宰相也拿了!”一声令下,当即蹿过来几名健卒,将秦睿按倒在地,剥了甲胄,上绳绑缚。
他们既然早有准备,则于跟随秦睿跑来的幕僚、牙兵,自然也尽数拿下,不曾走了一个。
秦睿不由得厉声痛骂,同时梗着脖子,细瞧究竟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敢来捕拿自己。结果被他见着一员面生的魏博将领,三十多岁年纪,白面短须,却似无甚精明或者剽悍之色,反似书生——“汝是何人?”
“魏博效军都知兵马使、都虞候,聂锋是也!”
聂锋率数营兵马为大军合后,因而从前没跟秦睿照过面,他不认得。
原本聂锋的职责是督押和统筹粮运,当两军在衡水城下对峙之时,李汲判断田承嗣将会遣人涉渡漳水,尝试劫粮,为策万全,便召聂锋来坐镇信都——你只要给我把信都城守稳喽,贼便无隙可趁。
聂锋每隔两天,必要点检大军数日之粮,命人运往漳水北岸,他做事谨
慎,每每要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