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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秦睿被魏博军槛送长安后,便被送入兵部,会审其罪。他心中恐慌,唯恐遭受刑处,于是请求致信宰相,申辩曲直。
因为他知道当朝首相乃是李泌,于是在书信中被迫表明了自家身份,以及此前不敢暴露的苦衷。李泌见信,大吃一惊——我倒是知道真遂还活着,李汲也曾提起,在叛军中见过此人,或为朝廷做间也,却不料竟然便是武顺军节度使秦睿!
亲往兵部查验,见了面一瞧,果然是当年那个千牛备身啊——虽说已然十载未见了,各自相貌都有所变化,对谈之下,却也是能够确认的。
于是问秦睿:“舍弟李汲,可知足下的真实身份否?”
秦睿连连点头:“李帅自然知晓。”
李泌一想也对,从前或许难得相见,此番合兵往伐田承嗣,二帅不可能不碰面啊,李汲也不是脸盲,岂会对面不识?但李汲时常有信给我,将河北诸事逐一分说,少有隐瞒,却偏偏不提秦睿就是真遂,这是为何?
他是不是记恨当日真遂受李辅国的指使,给崔光远通消息,结果事机不密,连累我等在檀山遇险啊?然而这对于真遂来说,本是无心之失,且他冒死断后,便有过失也该抵偿了;况且除李辅国外,这件事另外两个重要当事人——崔光远和田乾真——都已化敌为友,照道理就不该再心存嫉恨哪。
——李汲是很多事儿都跟李泌说,但他总不能提真遂曾经觊觎、调戏过我妻子,我妻颇为衔恨,故而我也讨厌他吧?闺中之事,没有全都去跟兄长商量的道理。
况且李汲对于秦睿就是真遂,就连崔措面前都没提过——曾经有机会的,但口出“真遂”二字,崔措就光火,说我不欲得闻此人之名,李汲便只得闭上嘴巴。
李泌不明白李汲为啥对自己隐瞒了此等大事——在他想来,自为大事,若早知道武顺军节度使可能是我唐故将,心向朝廷,对于河北诸藩的政策,可能要做一定调整——只是既已知情,便不能不闻不问了。
于是入宫觐见,将前后因果,毫不隐瞒地禀报了李豫——只是没提李汲知而不言,只要李豫没想起这一出,并未开口询问,便可蒙混过去。李豫听了,一皱眉头:“如此说来,此獠本为李辅国的私人?”
李泌赶紧摇头:“非也,真遂为千牛备身,曾受先帝信重,乃使其往颍阳迎臣,送之行在。其时李辅国在帝侧,手握权柄,若其有所指授,真遂焉敢不从?”
“河北既平,彼不肯明告朝廷,且仍变易姓名,恐有异心。”
“其时李辅国、崔光远俱死,彼恐无人可证其身份,乃不明言,亦属情有可原。要在彼领武顺军,并无悖逆朝廷事,且从征田承嗣,初亦疆场勇斗,其后军乱而散,是力不足,非有悖逆之心也。”
李豫不喜欢这家伙,因为他对李辅国和崔光远皆无好感,仅仅是政治上相互利用罢了,但听李泌的口气,似有为秦睿说情之意,因而便问:“则卿以为,将如何处置其人?”
李泌道:“秦睿兵败,几陷魏博于险地,自当有所惩处——既已议定废罢武顺军,则彼节度之任,自然卸除。然而胜负兵家常事也,不可因一次丧败,便杀大将,臣意贬之,仍使其于军前效力可也。”
李豫皱眉问道:“其人果可用否?”
其实他原本也没打算杀秦睿,即便兵部审核过后,也不可能上这种建议,因为至德以来,除了一个实在让人忍无可忍的周智光外,还没有处斩一镇观察、节度的先例呢——来瑱是先入为朝官,才于贬谪途中被害的;即便周智光,李豫原本也没打算杀,纯属李汲手快……
则如周智光例,原应贬为一州刺史,从此远离兵权;或者如仆固怀恩例,在京中多准备一张冷板凳。然而李泌却说仍可使秦睿“于军前效力”,李豫就不禁要问啊,这人确乎还可用么?
李泌主要是看在真遂当初拼死断后的情分上,不忍心见他年不到四十,就冷板凳坐到死,于是禀奏道:“秦睿实有贲、育之勇,若即废而不用,臣为国家惜之。今关中各镇,直面西蕃,思得良将,且若陛下缓释之,如昔秦穆不替孟明也,彼必肯为陛下效死力。”
李豫已然决定一旦李汲答应放下魏博,西来御蕃,便出李泌于外的——搁几年前,他肯定舍不得,但如今帝座已稳,羽翼已丰,则可倚为股肱,寄托腹心的,不仅仅李泌一个啦——由此对李泌临行前的各种陈奏,只要不太过份,都不想打回票。就此首肯,命下兵部,以败军之罪贬秦睿为原州司马。
与节镇司马不同,州府司马主管军旅之事——节镇是因为主文事的长史为节度副使所代替,则主武备的司马只能转从文事了,如颜真卿——与别驾、长史并称“上佐”。固然至德以来,州府之权渐移节镇,而州府内部文武权柄也分握判司之手,司马乃成闲散之职,多数用来安置外贬的中朝官——比如外放为道州司马的杨炎——但也总有例外存在。
一是偏远地区,虽命刺史,往往不肯到任,或者刺使客死任上,短时间内
难以补缺,乃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