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天

马可穿着羽绒服围着灰色围巾站在船尾。√目力所及的海面上全都是浮冰，闪亮的白色一望无际。

马可站在船尾，扶着栏杆，努力保持着平衡。一个女孩抱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肩膀上。船身在浮冰带中穿行，不时的传来船体撞击冰片带来的颠簸。马可的力量足以应付，足以让肩上的女孩靠的舒服。

马可看不见女孩的脸，但他知道那是俞一雯，或者叫柯蓝。他不知道一雯是什么时候改的名字，但这两个名字是同一个人，这总不会错。

马可知道自己站在一条观光用的破冰船上。这种密度的浮冰带，需要用尽全力才能缓慢前进，说明这船的规模不大。船尾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路，在那里海才能漏出自己的皮肤。但随着浮冰的漂回，路越来越细越远越窄。

海面上，浮冰随着海浪上下起伏。身边，一雯的热度让马可激动不已。

这是哪呢？浮冰带，对，浮冰。

浮冰大致会在纬度60以上的海面上出现，那么自己是在南极附近还是在北极附近？不，未见得。RB的北海道是维度最低而有浮冰的地方，那里是北纬40多度。虽然需要在1月份才有浮冰，可马可还无法确定这个梦境事件发生的季节。

俞一雯没有松手或者抬起头，马可乐得用肩膀承受这份幸福。此外他还在想，这是哪？以及，这是什么时间？

船上的游客倒是不少，但他们不了线索，因为他们都没有面目，一个个连身体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甚至看不出他们的性别，更别提服色或是人种什么的。马可想到了一些在南极的这一类旅游项目，还有格陵兰岛，还有等等十几处地方。但那明显是徒劳的，在时间、位置完全未知的情况下，不可能得到答案，甚至无法缩小范围。

马可无法估计船行驶了多久，梦里的时间经常是扭曲的。天空非常晴朗，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那是因为浮冰阻挡了水分的蒸发，令云不能在这里形成。船尾也没有海鸥跟随。海面上除了浮冰什么都没有。游客们虽然熙熙攘攘，但是乱哄哄的。马可试过仔细听游客们在谈论什么，可什么也听不清，连语种都分辨不出。

马可干脆不去想这些，所幸静静享受肩上温度。当然喽，如果一雯能抬起头看看自己，甚至亲吻自己，那就更完美了。但马可不会强行的移动一雯，哪怕一点点。他只会努力的跟颠簸对抗自己的肩膀平稳。

接着，马可意识到，时间不够了。每次这样的梦境都是如此，没有时间观念，但当它要结束的时候，你总是知道。

即便马可并不情愿，但他还是醒了。

2

这并不是那架小型飞机，而是另一架规模大得多的货机。身下的沙发柔软舒适，但那明显不属于这架飞机，是临时固定在这里的。

马可坐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厚厚的服装，然后伸了个懒腰。对面递过来一杯水，马可接过来喝干，然后才去看那个递水的人。那人微胖，但西服更肥，他头发很短，但看得出很密很硬。

“我们在哪？”马可问。

“飞机上。”

马可打了个哈欠：“你很喜欢开玩笑。”

“偶尔。”

“但是，刚才这个可不怎么好笑。”

“我也经常苦恼，讲不出好的笑果。不过我明显进步了。至少你听的出来刚才我说的是个笑话。”

马可摆摆手：“好啦，不开玩笑。告诉我，我们到哪一步了？”

“还有半个小时到佩枯错上空。”

“嗯？我们不是应该在日喀则换车么？”

“那太慢了。”

马可从身后的窗口望出去，他们飞在云层的上面。

“我睡了很久？”

“对，你在扶梯上晕倒了。薛医生说你没事，可以旅行。于是我们把你从这个飞机抬到另一个飞机，然后再抬到这个。”

“还有这些厚衣服？”

“还有那些厚衣服。”

马可点点头，然后再次躺倒沙发上。将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顺便告诉你，”那个人说，“你刚才睡觉的时候，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哦？怎么个不好看？”

“脸色灰灰的，我一度误会你猝死了，后来发现不是。然后你的表情很怪，非哭非笑，阴晴不定的。”

“糟糕。”

“看起来是很糟。”

“比你想的要遭的多，如果再发展下去，我可能会变成一团烟雾就，或者干脆消失掉。”

那个人从怀里抽出一个小本子，然后用一支铅笔在上面写字。

“你在写什么？”马可问。

那人撇撇嘴：“你刚刚说的让我产生了灵感，我要记下来。我在写一个长篇故事。”

“你是作家？”

“我想还不是。不过如果我写完这个故事，还能再写出下一个的话。我想我以后也许会成为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