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天来得很迟,当沈云理所率领的十万大军直插南蛮腹地的时候,才悠悠地飘下了第一场雪。
雪片很小很琐碎,沈云理登上城头,隔着漫天飘舞的雪花,已经可以看到南蛮帝都的宫殿,依附山势而建,巍峨磅礴,和南蛮人的Xing情一样,还显得粗犷一些。
只是用了一个秋季的时间,沈云理自荆梁城一战之后顺序逆转颓势,将暗中部署的南苑军尽数调用起来,在初冬的第一场雪来临之前,就已经攻破了南蛮帝都外的最后一道防线。
抬起手将细碎的雪花接在掌心,右侧唇角单勾的笑意流露出他此时得意的心情,但是沈云理没有想到它们竟然比花瓣还要脆弱许多,才落在他的掌心,竟是立刻化为了一滴水。
笑容僵在脸上,那一瞬间沈云理的眼前竟是出现了某个人,鲜红的嫁衣,在冬日的阳光下那么的妩媚动人。
“呵。”淡淡地笑了一下,沈云理收起掌而攥成了拳,转过手臂,让雪片落在自己的护腕上,果然,白白的一小簇安静地落在了那里,很快积蓄成一小片,然后慢慢化成水。
温度太盛,捏得太紧反而会伤到没好的东西,或者转过手,给她一片安静之所方才是最好的。
“王爷。”楚风踏雪而来,脸上的神色轻松,在沈云理的身后站定规矩地行了一礼:“邱天皓仍据守不出,亦不肯投降。”
看似富有信仰勇不可当的南蛮,其实早已内讧满营,偏偏邱天皓即位得那么突然,纵然他忧心亦是无力整改,而这正是沈云理的机遇,长久以来不到扰袭南苑边境的南蛮,需要一个血和痛的教训。
看似身处皇城,其实沈云理没有停歇过安排,一步步安插入自己的亲信,到了今天,早已经摸透了南蛮的内情。
“拓跋那边呢?”南苑疆土广袤,但是大多数地方都是荒芜之地,不禁难以管束,也不易于发展,贸然香并倒是会成为南苑的负担,所以沈云理只是准备使它成为附属的独立国,所以他需要培植一个更好压制的新君主。
“拓跋图,拓跋雄已经控制了南蛮中军之力,只等待王爷一声号令,南蛮自此江山易主。”很诚恳地回报了前线的战况,楚风和墨染不同,他更显得极近下属只能,有问必答,却没有自己的思考。
“嗯。”只是点了下头,却并没有说什么,负手眺望远处的宫殿,现在它的命运已经全部掌握在沈云理的手中。
而此时的南蛮宫殿之中,邱天皓除了一个王位,几乎不剩其他,他愣愣愣地不得不面对现实,朝臣各自为营,据守一方力量,而对外敌却保持缄默,谁都不肯出战。
连连传来败绩,邱天皓却毫无办法,他甚至想要亲自披挂督战,而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兵权,已经不由得他来掌控!
“啊!”愤怒地粗吼着,抬手扫光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墨砚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便晕开一朵深黑色的不详之花。
前怕狼后怕虎,邱天皓用了诸多的安抚手段,最后换来的却是自己成了名不副实的傀儡君王,还有那个苏慕白!他对自己的承诺根本没有尽数实现,更在他失势之后玩起了消失!
一切的一切都令邱天皓无法容忍,可是他又没有反抗的办法,他也知道此时的沈云理就在不远的阜阳城中,可是他无能为力,只能被迫成为一块肉,等待宰割。
发自肺腑的痛恨却换不来一个可以改变局势的办法,邱天皓自信地以为他可以打沈云理个措手不及,只要有那么一次,他的威望必然根深蒂。
可是偏偏,荆梁一战他看似是万事俱备,胜券在握,可是却不成想,那个沈云理是如此的阴谋算计,竟是憋足了力气等他,甚至不惜送了他弟弟的Xing命。
心里满是怨恨,但是邱天皓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中,纪灵自从被追回来之后,都没有再下过山头,唯有今日,她也听说了南蛮此时困顿的局面。
桌上的东西摔在上引起的重响令纪灵的小小的身躯一震,随即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哭声暴露她的存在,赶在邱天皓发现之前,讯速递顺着后路跑回了山上。
出了宫殿,泪水便不再需要控制,可是纪灵还是捂着嘴,只发出压抑的呜咽声,这些都是报应,是因果!
丈夫的背叛,兄妹之间的不论情感,这些对从小身受说教影响的她是很重的负罪感,而今天所发生一切,她却都与这些会触怒天神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并认为这是天神的报复。
仓皇地跑上山头,山巅的风雪更加的肆虐,就像是锋利的刀片,不断割刮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通红通红的。
扬起头,看着因为雪花而隔开的天空,伟大的天神,你是愤怒了吗?因为子民的不够虔诚?要怎么样才能够平息你的愤怒,阻止南蛮的这场浩劫?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