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沉默不语,若然二人供词不假,当时确有人入天波府偷了东西嫁祸予他。但整个南山,除他一家,并无人烟,何来……猛然想起那只小兔子,受了伤的肥大灰兔,在伤口处似乎藏有……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暗下恨恨抓狂,他似乎明白了,那东西肯定就是他们口中说的什么兵力部署图,当初怎么就那么糊涂呢,若然将东西取出来瞧个清楚,眼下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包公忽问:“听了杨将军的叙述,嫌犯你怎么说?”李爷原本对展昭、杨宗保等人存着几分偏见,恨他们冤枉自己,但现在听了事情的始末,只怕自己也被贼人算计在内了,执手便道:“大人,我是冤枉的,请你明查?”
“冤枉?”
展昭和杨宗保不大相信,对视一眼,不相信自己会捉错了人。就听杨宗保冷声笑说:“阁下,你在喊冤吗?可是你脚上的伤如何解释?”他更加坚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李爷忽然装傻:“伤,什么伤?又是哪里来的伤,我却怎么不知道?”
连公孙策也看不下去了,这小子真能混赖,和展昭对视一眼,展昭了然,跟杨宗保分左右而上,制住李爷就卷起他右脚的裤管,要他当场现出原形。
谁知他脚上一处伤痕也是没有,所有人不由得怔住了,他二人打死也不信,捕兽器上还残留着人的血迹,并且捉住李金龙的时候,他脚上明明带着血伤,正是捕兽器留下的齿痕,也是凭借这点断定他的窃贼身份。
然而眼下,这小子的脚干净得紧。
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把伤给治好了呢?
包公问他二人:“找到证据了吗?”不过不用问,光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了。
他二人不信邪,明明看见李爷受了脚伤的,而且伤口昨晚还在,怎么一夜之息就全好了呢?念头转了无数次,这小子身上定然藏有古怪,一个正常人决不致如厮,想起了这厮会妖术,既然伤口不在右脚,又见裤管上的血迹尚存,那么,二人的目光均向他的左脚瞧去。
定是这厮使用邪术把右脚的伤口转移到左脚去了。
李爷心下一阵紧张,赶紧地向后退了两步:“你……你们想干什么?”展昭道:“我们要看看你的左脚。”
“不,不行!”
杨宗保逼近他道:“为什么不行?”李爷不知该怎么回答,死也不肯给他们看。
他如此激动,反教引起了所有人的疑心,都相信自己所想的那样。然而,真相只有一个,拉扯间,李爷衣服一松,一件金属物件自他怀中掉了下去。忽听杨宗保微“咦”了一声:“那是什么?”当即捡了起来,心想:“该不会是罪证吧?”李爷看见师父送自己的小金刀掉了被杨宗保捡起,极是着恼,就使力推开了展昭。
展昭茫茫然一怔,身子像被一股沛然之力袭击,不由自主倒退了三步,不及讶异,但听李爷怒吼:“东西还我?”
包公坐镇中堂,眼见堂下三人这等闹腾,浑无法纪,当他开封府是什么所在,菜市场吗?闹糟糟的如此乱来,手中惊堂木一起,正要拍下,忽听风声一起,堂后闪出一人,健步如飞趋至三人中间,夺过杨宗保手中的金刀,按定了李爷问:“小兄弟,这件物什你是从哪里得来?”
李爷扭头,却见按住自己肩头这人,年纪六旬上下,须发添白,一身武人打扮,面若寒铁,圆睁的眸子精光流盈,却一点也不显老,颇有一股领袖的气息,便哼了一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来人有几分难言之瘾。
这时,杨宗保上前,对那老者拜礼唤声:“父帅!”李爷这时才知眼前出现的老者,竟是鼎鼎大名的杨家军统帅杨延昭杨六郎杨老英雄。
他自幼虽说身处深山,也与世隔绝,但师父是个很健谈的人,每每谈古论今之时,都要把历朝历代的名将说上一说,其中当然也包括今朝将帅在内了。杨家将的英雄事迹早已被说书的传遍天下,其正气凛然的爱国精神也早深深地烙入了人心。
对他来说,也算耳熟能详的了。今天乍见杨家元帅,心中暗慕许久,不由又对他暗暗打量了一番,想道:“我到底该不该将这把小金刀的来历对杨元帅如实说了呢?”
一念辗转,又觉不对,外面传言不是说杨六郎遇刺身负重伤的吗?什么时候好的?想到师父昨晚的声声交代,最后又把这念头给放弃了。杨六郎无奈,此人的固执,他又不是没有亲眼见识,要逼其吐露实情,当真比登天还难。
正悱恻间,就闻碎步踏祥,帘幔少掀,一人笑声迎出:“延昭兄,你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地还是这个急脾气?”杨六郎闻听,不觉面上一烫,对那人躬身问安:“八王爷,我……这人老了肝火就旺。”
这时,包公也从座上走将下来朝礼:“八王爷千岁,不知千岁爷驾临,包拯有欠远迎,请王爷降罪?”下列一班衙差,及展昭、杨宗保等一一跪接,独那李爷不拜。
此人正是八贤王赵德芳,兵力部署图就是由他和杨六郎共同掌管,一个半把钥匙,二者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