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毅在异变陡生的第一时间没有动,这是他在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极好的习惯。
来的一定不是自己人,这一点曹毅可以肯定。
马彬和王霄今晚负责接应曹毅,他们潜伏的位置在国相府外西南方向的一条巷子里,他们不会无缘无故贸然从东面向国相府内院发起攻击,而且仅靠他们两个人,也完全没有进行攻击的能力,除非是自杀。
曹毅轻轻叹了口气,在心里暗自骂了句娘,本来悄悄地来,悄悄地走,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完成任务,而且今晚还颇有些收获,一切本来应该很圆满,然而却在临近尾声的关键时刻,出现了这样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
正殿的院子里指挥使已经大声下令侍卫紧守正殿东西两个门户,同时向殿内的大人们禀报情况,自己亲自带着其余侍卫加入战团,院子里兵器激烈碰撞的叮当声越发紧促,时不时还有受伤的人发出凄惨的痛呼声。
必须马上离开,曹毅下了决断。
再有两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以现在正殿这里的情况,很快将会有大批的侍卫甚至是宿卫军赶过来增援,一旦被围住,很快将会被发现,那将只有死战一条路了。死,曹毅并不害怕,关键是获知的军情就传递不出去了。
曹毅轻轻翻身滚到屋檐边,探头向外面观察。
正殿南侧现在没有人,南侧屋檐下悬挂着几盏灯笼,正殿向南是路,路南侧栽种着几棵云杉、油松和槐树,路两旁间隔立着一些镂空的莲花座石灯,路南侧一直到院墙处光线昏暗,只要把握好时机,冲到路南,不惊动不远处正在紧张掠阵的侍卫,就可以悄悄潜到院墙处。只要安全越过院墙,伺机再向南穿过一重院子,再翻过最后一道院墙就可以逃出国相府。
正殿西南角转弯处没有侍卫,东南角再往南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两个身穿轻甲的侍卫,一个左手持火把,右手持刀,一个手持弓箭,正紧张地盯着东面的拼斗。
东面的激战还在,有几个黑衣人正在一群侍卫的包围下左劈右砍奋力搏杀……似乎其中一个黑衣人已经负伤,脚步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身边的两个黑衣人正在拼力掩护他,招式愈发大开大合,威猛异常,杀得侍卫们一阵手忙脚乱,闷哼狂吼中几个侍卫被砍翻在地,战斗已了最惨烈的阶段。
远处东面院墙外好像也有拼斗的声音,看来这帮黑衣人人数不少。这是些什么人?他们准备干什么?已经深陷重围为什么还不撤退?曹毅想不明白,也无暇多想,现在正是逃脱的最好的时机,虽然不是最理想的路线。最理想的路线是由正殿南面潜下,斜向东南潜到正殿东南侧的南厢房位置,从南厢房西侧斜落向下的屋檐和院墙的夹角处越过院墙,这样的行动始终都将在那幢高楼的视线死角中进行。越过院墙后向东穿过二进院子的垂花门或翻过院墙,向南再穿过一个跨院由国相府的东南越墙出府,这就是曹毅的第三条退路。
事易时移,现在一切已不可能。南厢房附近现在正在激战,旁边院子现在在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后是个什么状况此刻也不知道,只能先就近向南翻过院墙,暂时脱离此刻险境,再相机行事了。
打定主意,曹毅翻身从屋檐上向地面掠下,双脚还未着地,“呜……”一个异常尖锐刺耳的呼哨声忽然在曹毅的侧后方急促地响起,然后拖着长长的哨音腾空而起,尖厉的声音在静夜里响彻全城。
糟了,是鸣镝,曹毅心里一沉,这摆明了是要调动军队了,至于有没有其它的约定好的意思,曹毅也不清楚,但情况显然已越来越严重了。
曹毅脚一着地,顺势向前一个翻滚,轻巧的没发出一点声音。然而鸣镝尖厉的声音在同一时间也惊动了东南角的两个侍卫,他们转身向后的瞬间与曹毅落地的时间奇巧无比的撞在了一起。
曹毅没有丝毫犹豫,双脚用力蹬地,加速向院墙方向冲去,刚越过一排石灯,弓弦一响,一只羽箭带着凌厉的风声闪电般已经射到。
曹毅刚才看见那个稍矮一些的侍卫持有弓箭,在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一边要逃命,一边还要遭受一名弓箭手的攻击,这是一件让人都会感到不寒而栗的事情。在奔跑的同时,曹毅根本无暇去看,只能把所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弓弦的响动上。
在弓弦“嘣”的一响的同时,曹毅在瞬间右脚用尽全力在地上一蹬,身体向西横移了两步,间不容发之间将箭避了过去,然后腾身向一棵云杉树后扑去。在腾空而起的瞬间,腰腹用力身体向东半转,眼睛向后一扫,右手顺势向矮个侍卫的方向甩出一把飞刀。
仓促之间出手,飞刀能射中弓箭手更好,即使射不中,只要阻止或干扰他射出第二箭也行。
高个侍卫很有经验,这时已将手中的火把向着曹毅的方向扔出,一边向这边冲,一边在高喊“人哪,这里也有刺客……”。
曹毅安全落在了云杉树后,这时飞旋的火把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了树干上,火星飞溅四射这一片原本昏暗的区域一时间闪过一些亮光,然而对曹毅而言这时候的一点亮光都是催命的阎罗索命的无常。
曹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