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知道。”

“你想不想不死？”

听到梦蓁蓁这话，以布足道的沉稳性子，也险些吼人。

原来她与这木头书生，才误入这方地城一个日夜，怎么感觉像是过了很久的时间？

梦蓁蓁虽然心中依旧有些畏惧，但也大致算出那木头书生支撑不了多久。

如果可以，谁会想死？

梦蓁蓁犹豫了片刻，眼眸中闪过些许狡黠之色。

“你说呢？”

他至今未曾娶妻，甚至于说除了修炼与执掌中州之事，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与自由，人生还有太多没有经历。

那是两人闯入地宫之前，她给他系在腰间的，想来他是忘记了。

传音符那边儿，布足道沉默了片刻，确实是忘记了这回事儿。

她必然不会让这木头书生死，但有一件事情得提前确认一下。

“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块阴阳鱼符？”

“这阴阳鱼符必须是两个拥有完整命源的修者佩戴，一方才能够强制使用。”

换而言之，哪怕一方是被动的，但人与鱼符缺一不可，否则阴阳鱼符的玄奥阵法，无法借由足够的灵力与命源得以催动。

他瞬间明白了这姑娘的意思。

难不成她要牺牲自己来救他？

听到这话，布足道沉默了更久。

他在地宫之中，正用捆龙索死死的束着血玉柱，嘴角的鲜血更甚，意识都已经模糊。

“确实如此，所以你可以尝试将你与我的位置置换。”梦蓁蓁笑了笑，笑声间颇有些狡黠。

“若是舍不得我，我给你从刚才那些修者们里随便抓一个来，用来给你抵命？”

——世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永远都是圣人的圣人。

对于濒死之人而言，没什么是比生命更诱人的存在，只要他轻轻催动命源与灵力，那个小姑娘就会被强行置换过来。

经过梦蓁蓁的提醒，他才恍惚的将腰间阴阳鱼符中的那块黑玉鱼符取出，刹那有些心动。

他是圣人之命，却不是圣人。

下一个瞬间，布足道顺手捏碎了黑鱼玉符，眼瞳中是刹那的清明与洒脱。

“永远也不要考验人性，有时候连我都不会相信我自己。”

亦或者像是她说的，给他找一个替死鬼。

可这样自己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头一次觉得这个木头书生有些帅气，是真正的那种帅气。

可能比父亲与哥哥还要帅气一点点的那种帅气。

——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那些会引起邪念的诱因。

传音符的另一侧，梦蓁蓁沉默了片刻。

那黄纸之上的符印，如同古晦的铭文，在虚空中连接了两道桥梁。

刹那她与布足道的周身被无数铭文所组成的阵法包裹，两人所处的空间隐有扭曲之势。

“你可真了不起。”

梦蓁蓁轻轻浅笑，并不在意布足道捏了那块黑鱼玉符，反而点燃了手中的传音纸符。

布足道此刻已然失去了绝大部分灵力，来不及阻拦便看见自己的那张传音符燃了起来，其间蕴着的灵力，绝非寻常的传音符能比。

更不如说，这才是真正的‘阴阳鱼符’。

“为何如此？”

他无法理解梦蓁蓁为什么要牺牲她自己来救他，两人才不过认识数天，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一天有余。

随着点点晶莹在夜空下虚散，两人在各自所处的阵法之间，竟能短暂的相视。

布足道望着即将与他互换位置的梦蓁蓁，心中莫名升起一种焦躁感。

梦蓁蓁心中其实并不确定，哪怕她非常明确无论是母亲还是魅烟行的眼光都不会有问题，枯木逢春必然是世间罕见的保命之物。

但有问题的是她。

“放心，我不会死的，我有护身灵器”

——大概

关于这些事情，是梦蓁蓁在犹豫与恐惧的事情。

但她依旧如此选择，只是因为母亲曾经教导过她，已经拥有了世间极致命数的她，享受着世界的馈赠，理所应当对世界有所回馈。

她有些怀疑以自己的实力，能否引出枯木逢春足够的力量，让她在这场冲击中活下来。

亦或者就算活下来，万一缺条胳膊少条腿，以后嫁不出去呢？

但此时此刻——

“是你真的太好了。”

哪怕此刻要互换的人，并非是布足道，而是任意一个值得救的人，她都会尝试承担这份风险，救对方一命。

甚至说哪怕布足道刚才想要牺牲他人的性命，来保全他自己的性命，梦蓁蓁也能理解，亦会选择互换救他一命。

明明只是个神经兮兮的木头书生，偶尔也蛮帅气的嘛。

“我觉得刚才捏碎阴阳鱼符的你，比传说中的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