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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报道说,这个夏天是关中地区六十年一遇的酷暑天气。与上流院校相比,宿舍里非但没有空调,竟然连个电扇都没有,所幸郁郁葱葱的大树将整栋楼包围,少了太阳的直射,多少能降点温度,但对凝滞在整个楼道的闷热,没有一丝减缓。耳边不时能听到各种吐槽和怨言,但有的人连发牢骚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么在高温中漫游吧。
在大礼堂接受了两天的入学教育,不管是老教授还是年轻教员,不管是对边防的介绍,还是对学院的介绍,准备都很充分,授课很认真,也很有激情,但酷暑高温完全影响了我们对大美边疆的领略,对戍边情怀的升华,对学院悠久历史的感悟。
才早上八点,阳光里就带着烘烤,想想礼堂里关着的闷热,我们都要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才能走进去。上课的时候,没有人讲话,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打发着时间。
总盼望着天黑,天黑了就不会再有太阳的炙烤,但烘烤了一天的大地,又开始反射着吸收了一天的热量。熄灯后,楼外面逐渐凉了下来,但楼内聚集的热量迟迟消散不去,像一个巨大蒸笼。
教导员给各宿舍发了一些学长们留下的微型电扇,直到天亮都一直嗡嗡嗡的摇着。水房不时会听到泼水的声音,热的睡不着,就直接到水房脱个精光,一盆凉水从头顶上浇下来,只需三两分钟,回来再接着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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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信息,官方公布总是迟滞于民间传播。小道消息传着传着就成真的了。听说我们要搬到学校西侧2.5公里的团结村校区,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丝小期待,我们都坚信不会有比这更旧的设施。
这个传言,迅速得到了证实。队里通知说,西安地区高校的国防生每年暑期都要在学院进行集训,由于几栋宿舍楼营建施工,上级要求一大队腾出宿舍楼供他们居住,全大队都搬到团结村校区,下午就过去打扫环境卫生。
关牧云带着各班临时负责人精心准备军人通用各型第二“装备”——大小扫把、脸盆抹布、拖把簸箕、圆头平头铁锹、垃圾桶、镰刀等,在大家列队时他又对这些形状不一、大小不等的“装备”进行了归类排序和,使我们看上去整齐划一,扫把扛的都有气势。
我们满怀期望尘土飞扬的穿过水寨村到达了团结村,看到了一栋六层楼,那必定是我们栖居的地方。楼的四周是水泥地,水泥地的周围荒草丛生。
队长说一楼是大队部,一队住二楼,二队住三楼,以此类推。楼前的操场上有一排帐篷,那是餐厅。队长明确了具体打扫标准,就进楼了,由关牧云和万林波、宁小海分工组织。
邹天来率先发现了一二三层楼有空调挂机,在队伍里发出了奇异的感叹声:“三楼!空调!”他在队伍里极力的小声说着,大家都听见了,队伍中开始有些小骚乱。
关牧云似乎也听见了,他侧着头往楼的方向一看,严肃的表情竟然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突然间又严肃下来说:“大家安静!先听我把工作安排完。”
大家心里高兴,但又强忍着不能欢呼。后来就把那个高兴劲用到了干活上面,没有人偷懒,原计划一下午的活,两个半小时就干完了,受到了队长的表扬后,又帮大队部打扫了卫生,依然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来校的第七天,我们拖着那些还未来得及擦去灰尘的行李,开始了第二次搬家。
四人一间,宿舍内有卫生间,门前只有一颗柿子树,视野很开阔,终南山下的田野风光尽收眼底。虽然十点钟的太阳已经很毒辣,室内温度也在不断上升,但一想到有空调,就感觉的困难都不是困难。
万林波、邹天来、边灿、鲍犇住在316宿舍,对面的317住的李亮亮、向雨杰、陶光宗、舒哲。安顿完之后,邹天来和边灿就开始捣鼓空调了,发现没电。又听见鲍犇在卫生间喊着:“这水太小了,还没我尿的大!洗个抹布容易吗。”
向雨杰从对面宿舍过来拿着纸扇扇着说:“别折腾了,说不定空调都不让用呢。”大家都说他乌鸦嘴,空调好了你别吹。
邹天来说:“边灿你到一队打探打探空调怎么用,我去队干部那里打探一下。”
“好嘞!”边灿赶紧去了。
邹天来到了队干部的宿舍前,东张西望的往里面看。教导员看见了问他:“大胖子,你有什么事?”
邹天来咧着个嘴笑着说:“没事,就想看看队长教导员你们这边的空调需不需要帮忙调好,我会调。”
教导员说:“哦,空调有啥调的呀。说起空调,我都把这茬给忘了,赶紧叫关牧云通知全队,村里改造线路,这个线路是临时接的,电压不稳,根本带不起空调,咱们的空调都不允许用。全大队除了一楼可以用一台,其他房间都不能用。”
说的邹天来傻呆呆的站在那里。回到宿舍就说:“小眼镜你这个乌鸦嘴,你说空调不能用,教导员也是这么说的。你以后不要乱说话!”
向雨杰反驳说:“还不是你昨天说有空调,大家可劲的干,白高兴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