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最相信她的人格的人,竟然是一名世人眼中卑贱如尘埃的奴婢,卑贱与高贵,岂是以出身定论?多少达官显贵,皇族子孙,干着禽兽不如的事情?
“纤云——”
许桑棠用力握住纤云的手,“我原来只是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还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与夫人相比,奴婢只有小聪明,夫人,其实,奴婢看得出来,公子爷的确对夫人一片真心,只是……”
“只是,靠人不如靠己,对吗?”
纤云点点头,“这只是奴婢的一点小小愚见,希望夫人不要见怪。”
“我不会怪你,慕瑾之对我隐瞒了太多事,我心里一直都很不安,只是因为一,无法离开,二,动了情,才会对那些秘密装聋作哑,只想着眼不见为净,其实,眼睛看不见的地方,更多污秽不堪。”
“那夫人如今打算怎么办?”
许桑棠轻轻摇头,“说真的,我不知道,但是,为了当初他拉许家一把,无论他多么冷血残忍,或者将来落到极其落魄的境地,我也不会离开他,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涌泉相报我做不到,不离不弃四个字,还是能做到的。”
“万一将来公子爷做的事连累夫人呢?”
“连累就连累吧,大不了与他共赴黄泉,也算是一桩浪漫事。但许家,我是要安排好的,许家人,一个都不能少,桑榕在学院读书,成绩很好,他聪明而不迂腐,将来一定能有一番大作为,我这个姐姐给不了他什么,只希望能给他和爹爹后娘安排好后路……”
门‘吱呀’一声推开,打断了许桑棠的话,绿衣探头探脑钻了进来,北风携卷着雪花扑入房中。
见许桑棠握着纤云的手,绿衣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只拉着脸道,“少爷不在房里,不知去了哪里,也许是去园子里赏雪了?”
“他不是说读书累了,想歇息吗?不在房里,又去了哪,天快黑了,有什么雪可赏?绿衣,你可四处找了?”
“小姐,奴婢要是不找的话,能耽误到现在才回来?只是奇怪得很,问了好多人,都说没见过少爷,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没人见到?见鬼了!”
绿衣小声嘟囔着,许桑棠也觉得奇怪,慕府的下人可谓算得上是京城所有府邸中,嘴最严,眼最亮,耳最明的下人,怎么会没看见桑榕?难道回许家了,不对,他若是回了许家,一定会先来和她告别,而且,门房也一定会看到他出去。
正在许桑棠觉得不对劲时,翠羽也回来了,不仅带回来晚膳,还带回来一句话。
“小姐,姑爷让奴婢告诉小姐,他有事麻烦少爷去办,少爷已经出了城,估计要好几日才能回来,请小姐不必担心。”
“什么事这么急?连让桑榕来告诉我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许桑棠皱眉道,翠羽低下头去,轻声回道,“这个姑爷没说,只说他晚上还有事,不回来用晚饭,让小姐自己用,还说,晚上会很晚才回,让小姐早些歇息,不必等他。”
翠羽低下头去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炽热光芒,恰被纤云捕捉到,这种狂热而炽烈,欢喜而羞涩的光芒,纤云在很多侍婢眼里见过,没想到翠羽眼里也有,纤云掩去心头的惊讶,不动声色的站到一边。
今天府上来了贵客,据说是什么匈奴的大王子,难道翠羽对这位大王子一见钟情?
那位大王子虽说没有娶妃,但侍妾什么的,肯定少不了,以翠羽的出身,想必也只能当个侍妾,况且,匈奴乃异域,风土习俗,饮食习惯,都与大昭不同,万里迢迢远嫁,各中滋味,想必难熬得很。
但人各有志,她觉得难熬的,说不定翠羽觉得幸福甜蜜。
“对了,小姐,奴婢想起一件事。”
绿衣突然咋咋呼呼的嚷嚷,翠羽不满的瞥了她一眼,“绿衣,你就不能稳重点?”
“对,翠羽姐姐你最稳重了,稳得像个小老头一样。”
绿衣笑嘻嘻道,翠羽气得脸色发青,狠狠瞪了她一眼,绿衣不以为然,从头发上拔下一根簪子,很普通的银簪,簪头嵌着一颗珍珠,成色一般,胜在珠子够大。
绿衣把簪子递到许桑棠面前,“小姐,你看。”
翠羽白了她一眼,“小姐怎么会有兴趣看你头上那些不值钱的簪子?”
“那是,我的簪子不值钱,比不上翠羽姐姐头上的金簪玉簪,明晃晃的跟开了金铺似的,差点亮瞎我的眼。”
绿衣说话太直白,纤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被绿衣奚落,又被纤云笑,翠羽脸胀得通红,“这根金簪,是今年十八岁生日,小姐赏我的,你生日时,小姐也赏了你,你自己不要,要换成银子,怪得了谁?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