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霜寒,夏风萧瑟。√自从冰川降临之后,大河以北就不再是寻常人所能居住的地方了。在更往北的地方,则偶尔会飘落异样的雪花,它带来的寒冷足以将一切生命冻结。而秦岭淮河一线尽管也是白雪皑皑,却不乏生机。山谷中人烟稀少,雪松和红木倒是越来越多。大江则只在夏季流淌,冬季江面封冻,唯有破冰船方能通行。
此时的江面刚刚解冻,一支浩荡的舰队乘着夏季东南风逆流而上,其势沛然。
旗舰舰桥上正并肩站着一男一女两位将军。女将身着璃铁软甲,腰佩短剑,手持一架金色长弓,面容清秀,目光坚定。另一位小将一身银白色魔鳞皮甲,腰佩双剑,英姿潇洒,威风凛凛。正是董白露与洛溪风,两人在夕阳下分析着军情,暗暗鼓劲。舰队一路顺风,进抵沙岭以北的水湾,未遇到丝毫敌情。董白露不由得有些诧异,因为这段江面北侧就是南阳王领地,所以往日通过都会至少遇到南阳的侦察船。不过想到龙再来可能已经安排妥当,便没有在意。
不知怎么的,洛溪风只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哪里不妥,又说不上来,于是对董白露讲:“露露,在龙法师信期间,我们的舰队需要更加隐蔽才好。”董白露似也有所觉,轻轻点了点头,遂下令战舰启动消音法阵,并释放战争迷雾。战争迷雾由一种特别的颗粒材料制作,十分轻便,又不溶于水,经过四个时辰便会挥发在空气中。迷雾一起,扶桑舰队顿时从江湾中失去了踪迹。
沙岭以西八十里,上官仁正在中军大帐与孙望闲聊。忽然行军令官有数封信件送至,上官仁急忙打开查看。上官仁看罢,笑道:“情形比我想象的还要好,钟飞带兵跟踪汤共,衔尾而来已经抵达沙岭以南一百里。林朝阳已经同意出兵,很快就能赶到。朝廷也派遣了五个军团向南推进,以免巫山王的异动。”
孙望惊喜:“看来我们可以出动了?”
“不,我们还需。通知左略他向赵旗婕的前锋军靠拢,江面不用他守。有林朝阳在,那对苦命鸳鸯只好去喝西北风了。通知赵旗婕按兵不动,待龙老头与李忘川杀他几十个来回,然后鸣出击。通知其余各部,以赵旗婕的进攻令为准,一齐发起进攻。中军和后军,前进五十里屯驻。”
先锋军大帐,赵旗婕正端坐着擦拭手中长枪,忽然一封信从帐外落入信囊。赵旗婕阅毕,立刻传令全军,擂鼓出击。整个人气势如虹而起,箭步帐外,飞身上马,如一道划破夜色的闪电向东方疾驰而去,先锋军紧随其后,形成一道浩荡的长河。
龙再来的法师团刚刚就位,正准备向李忘川的后部发动袭击,忽然听见背后喊杀声震天。龙老头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止住正面的法术攻击,回身来设下防御结界。然而见到赵字旗下的铁骑如潮水而来,不禁大呼不妙。法师虽然擅长大规模杀伤性的攻击,但是军阵对垒却不堪一击。若是让赵旗婕的骑兵冲入法师团中,龙老头便只有撤走。一箭之地外,赵旗婕重整先锋军队列,令重骑居于中央,轻骑居于两翼,随后率领重甲骑兵朝着防御结界迎面而来。法师团的各种法术扔进骑兵阵列,但是法师团毕竟只有一百余人,赵旗婕麾下的先锋铁骑却有上万,实在难以造成有效杀伤。法师们只好寄希望于防御结界能够多少挡住一会,但是不论怎么说,堵住李忘川的后路是不可能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青光从北方而来,从天而降击中防御结界,雷霆之威瞬间爆发,将防御结界炸得粉碎,周围地动山摇,发出巨响。赵旗婕一见不由大喜,心道将军的情报果然不错,遂率领骑兵一股脑儿冲向后面的法师团。龙再来看到这道青光,不由心中叫苦,林朝阳怎么会加入了上官仁那边,南阳王和长沙王不是素来不睦的吗?然而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只好下令后撤,法师团胜在敏捷度极高,虽然对阵不过,但是要逃跑还是有优势的。至少五级以上的法师都可以逃掉,余下的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江面上,洛溪风和董白露正在静静等候。忽然南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同时江水剧烈波动,船只不住摇晃。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洛溪风领兵南去。董白露一人站在桅杆下,凝视南方那片人造的雾霭。半晌,董白露忽然觉察到背后一阵极为危险的波动,随即引弓向北,满弦而射。这时,她才看见有一道青光从北而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自己靠近。刹那间,她射出的金色光芒已经接触到那一道青光。一瞬间,金光溃散,青光与先前一般无二,以无从闪避的速度前进,转眼便击中她的腹部。她顿时失去了的力气,瘫倒在甲板上,金色长弓落在一旁。剧痛使她意识到,那道青光一瞬间就破坏了她腹部的器官。她颤抖着抬起双眼,看到一道身影迅速接近,于是意识到了什么。
来者自然是林朝阳。林朝阳轻身落在甲板上,见她如此,毫不意外,走过去拿起董白露的长弓,笑道:“可惜啊,我原本打算把你的好情郎也一并收了,他倒是运气不错,溜得快啊。”
董白露勉力支起上身,昂首看向林朝阳,露出冷冽的目光:“你少得意,他会为我报仇的。”
林朝阳摇摇头:“呵,他远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