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楼猛地一拉缰绳,马儿立起身子,同时,他手一松,另一只手猛地按在马鞍上,身体倒飞而出,滚落雪地。
一片温热喷在姬楼脸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战马被生生撕成不均匀的两半,那马尸旁,一头壮硕如牛,狰狞若虎,浑身披着鲜血“铠甲”的怪物正发出低沉的咆哮。
人不敢妄动,姬楼用余光一瞥,自己的剑落在半尺之外。
猩红的舌头伸出来舔去脸上的血液,也许是受了这美味的刺激,这头黑色的怪物动了。
“公子。”
姬楼猛地一滚顺手拾起剑一挥,毫无章法,自然毫无杀伤力,甚至,他不知道剑砍在哪,震得他虎口发麻,正此时,他感觉什么东西朝自己挥来,捂头一挡,被生生拍飞。
刺骨的疼痛顺着手臂席卷全身,咽喉处传来一股腥甜。睁开眼,姬楼看到一名斥候被那怪兽用爪子摁在地上,被一口咬去头颅。
若这是与戎族的战斗,死,只会带来仇恨。可这样的死法,除仇恨外,还有愤怒,还有憋屈。
姬楼提剑欲冲上去,身子一紧被两名手下硬生生拽了回来。
“公子,快走。”
猛地推了姬楼一把,两人转身迎向扑来的怪物。而其他人也同时围了上去,他们在用生命为姬楼争取时间。
按捺住心中的不甘,姬楼翻身上马,以剑做鞭狠狠地拍在马臀上。
风雪漫天,唯有阵阵嘶吼被甩在身后。
没有人知道风雪中发生的厮杀,亦无人知晓,在离长城不远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赶路。
长城外,只有戎族存在,而这群人的衣着也代表着他们的身份。
这是一个小部族,不足百口人,往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不会迁徙,族中青壮男子会在戎王的令下向长城发起攻击,可今年,戎王使者迟迟不见踪迹,再加上风雪中发生了一些事他们不得不冒着风雪酷寒远离先前寻到的那片低洼栖息地。
一行人行进得很慢,要照顾老幼,还要兼顾牲口。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整个部族都尽量保持安静。
世代生活在长城之外的戎族对危险的存在十分敏感,风雪再大,他们也能够听到掩藏在其中的声音,更何况那声音伴随着他们成长、战斗。
索图眯起眼撑开弓瞄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守卫军斥候!
索图在心里下了判断,这种鬼天气只有守卫军的人才会不厌其烦地在冰天雪地瞎转悠。
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索图眼中,没有犹豫,松弦。
“嗖”
箭飞了出去,索图对自己的射术很自信,哪怕是骑着马他也从未落空过,但这次,空了!
飞出去的箭没有射中东西。
他射的是人,不是马,落空了,只能说明一件事,马上无人。
索图挎好弓抽出弯刀耐心地着,随着马蹄声靠近,他终于看清了不是马背上无人,而是马背上的人趴下了身子。
“噗通”
马背上的人落到雪地里,把周围的雪染红了一片。索图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个年轻人,双臂满是鲜血,嘴角处也有殷红溢出。
掰开年轻人的手将那柄剑悬在自己腰间,伸手摸了摸没有其他值得下手东西,索图朝着年轻人的脸啐了一口,扬起手中的弯刀。
“阿爸,他是谁?”
脆生生的声音带着几分稚气,在弯刀落下去的瞬间索图手腕一凝,顺势把刀收了起来,扭过头咧嘴一笑。
“依朵,你怎么跟过来了,这是那边过来的人。”
小女孩睁大眼睛好奇地跑了过来,看到这年轻人的惨样,吓了一跳,“他还活着吗?”
“死了。”
索图拉着依朵的手,牵起那匹战马转身朝自己的部族走去。小女孩一边走一边扭头看着地上的年轻人。
走了没几步,索图感觉自己女儿停住了步子,便蹲下身想将她抱起来,“阿爸,你骗我,他没死。”
“死了。”
索图不容置疑地说道,小女孩使劲摇着头,“他都睁开眼睛了。”
该死的周人,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赶紧死。
索图心中暗骂一声,无奈地牵着小女孩走了回去,总不可能当着女儿的面见死不救,或者补上一刀吧!
仇恨,不能以这种方式在女儿心中延续。
“曲焕?”
姬康放下折子,站起身走到书桌前,“这条老狗竟然敢回来,要不是卫忌这些年护着他,朕早剁了他的脑袋,他现在人在哪?”
“快要离开燕国地界了,燕王有一队人马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燕王派人来请示陛下如何处置?”
“传谕姬昌,砍了他的脑袋来给朕。”姬康脸色潮红,一想到曲焕当年犯下的事他就忍不住心生怒意。
“那,卫将军那边?”
“人都杀了,他能怎样?他是朕的臣子,难道还要朕给他个交代?如果守卫军敢插手此事,一并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