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唐新邺城,气势雄浑的宪律院中,之前负责修订法律的韩愈、柳宗元、刘禹锡、胡锡晋、柳冕、陈京等,全都齐集在厅堂之内,而郑絪、陆贽、杜黄裳等执政坐在榻上,环绕着新刻好的铜表,人声鼎沸,最终达成了以下基本决议:
皇权是禀受于天的,但万民同样也是如此,皇帝是上天威灵在人间的化身,万民也是如此,“始生人者天也”即是如此道理;
皇帝和平民的区别,在于皇帝为天子,可通达于天,故而其后其主要职责,便是主持祭祀和戎礼,替万民乞求上天的庇佑,如出现“阴阳失次”的问题,即皇帝横夺政权、军权、财权,那“必失其天矣”,天会下赐权力给此一级的圣贤,执行对其的惩处;
国家将文庙和武庙合并,于邺城的星堡前建起一所庞大华丽的“圣贤祠”,将古今往来的圣贤画像放入其间,接受礼奉;另外又在文昌殿前立凌烟阁,立皇唐功臣画像;
皇唐的政体,毫无疑问地要回复周的共和体制,由辅师和执政辅弼皇帝,统率百官,此后辅师和执政的就任通过提名,由皇帝御札认可,而以下百官都由宰堂除授;
皇唐的疆域神圣不可侵犯,无论内还是外,不允许有任何侵害的行为,否则便是叛国罪,篡太子李纯被缺席判处斩刑就是最好的案例;
未经宰堂的许可,皇帝不可干涉人事,不可额外征税,也不可拥有私人的军队;
将世代分为前一世,今一世和后一世,关键在于后一世,为此要动用前两世的所有遗产,为后一世预设的目标斗争到底,故而设国家、行省、州郡三级预算簿册,又推行五年建设计划,务求有功;
官吏选举权,不再单纯集中于京师司隶,各行中书省同样可设“省选”,以求野无遗贤;
宪律院中的御史台,依旧属于皇帝供奉官体系,御史台在全国行中书省设置行御史台,执行对百官的监察,如有违法者,皇帝有权利通过御史,要求法司部门尽快审判并加以监督......
高岳在生前,即进了凌烟阁,至于韦皋,在经过认真讨论后,认为功过七三开:韦皋在皇唐的御侮战争里是立下极大功勋的,无愧于杰出的统帅,在地方治政上是对剑南百姓有很大贡献的,也无愧于杰出的执政,只是晚年滋长了野心,犯下了错误,但画像依旧可入凌烟阁,接受礼奉祭祀。
以宪律为基础,皇唐的商法、农法、士族法、藩属法都在陆续的制定当中,新的铜表成文法,会陆续环绕在宪律铜表的旁侧,成为宪律院里最为不朽的建筑。
随即,铜雀台下的宰堂发出文牒,解散对黠嘎斯的招讨行营,取而代之是成立专门的“海东事务团结”,类似于专门委员会,在陆贽的极力举荐下,精通海洋贸易事务,长期在淮扬海运司内任职的裴度崛起,入宰堂以中书舍人的官职任“押海东副使”,在不疾不徐不鸣不放中,一飞冲天。
海东事务团结,下设许多差遣部门,来应付未来对倭国的远征,涵盖军队、造船、铸币、供应、外交等七八个,又统摄淮海、江东、济北、福建四个行中书省的财计,郑絪身为辅师,担当了正使,专门担当方面。
原本,正使是准备让高岳来担当的。
可高岳和杜黄裳都宣布辞去执政职务。
杜是因身体不好,而高岳则是急流勇退,“国家已在革新里形成新的阴阳四季的秩序,既赢得了军事的胜利,也赢得了道统的胜利,我何必恋栈?”
接着高岳在宰堂里,引用了道家学说,语出惊人,“帝王之功,乃是圣人的余事,并非完身养生之道。能否让单个人完身养生,这才是评判国家施政善恶的根本衡准所在,所谓危身弃生,来殉某物,乃愚不可及的事。天生养我们人,我们人能回应天的,就是要尽善尽美地生存下来,并完整度过上天赋予我们的寿数。成其身则天下成,治其身则天下治,何必用虚无缥缈的天下,来勒令他人牺牲呢?这便是春生的道理,我们用教育、学习和管束,让单个人顺利生长,这便是夏长的道理。但光靠这些也是不够的,还得依靠军事和刑法,兵者,威力也,国家若是连兴兵伐不善,若是连保护单个人的威力都不存在,那么国如何能叫做国呢?秋乃金,主肃杀,精简且壮大军队,保护士农工商,乃是不易的真理,这便是秋收;待到冬天,凝结、幽闭,所有的果实和粮食都该贮藏起来,坦然接受生命的终结,丧葬要隆重却也要简朴,天下无不掘的坟墓,像我这样,离开宰堂,放弃权力,回去著书立说,身死而神不灭,以无常处而有处,这就是冬藏的正确方法。天道圆,地道方,主执圆,臣执方,天地无所不在无所不覆,方圆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四时有序,方圆不易,国家乃昌。如果将来主不圆,臣不方,你们为了自己的私欲,对下刻薄万民,对上又把一门一户的无限制皇权给邀请回来,那么被掘坟墓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高岳牵着马,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