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驴受惊,长嘶一声,从驴背上颠下来一个人。
驴蹄得得,慌不择路地朝一条小巷子中飞奔而去。云湖连忙拨足追去,那驴却不认识他,见他追来,越发慌得乱跑,幸而云湖好歹在鸿蒙学院练过半年,追头驴还不算太难。
哪知追虽追到了,那驴见自己被陌生人紧紧牵住,越发蹶着蹄子人立起来,驴头狂扭,叫道:“啊……呃……啊……呃……”
云湖不知驴性最倔,一心想拉它回去,不料这驴却是越用劲拉,挣扎叫唤得越凶。
本来以云湖的身手,要拉它回去也不算难,然而这驴又是别人的,劲不敢使大,急得云湖一头汗。
正瞎忙,云湖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原来却是驴主人追了过来。云湖大喜,忙将缰绳扔给他。
用袖子擦着汗,云湖陪笑解释道:“实在对不住,家里有人要死了,找了好多大夫不管用,心里着急,迷迷糊糊的撞着您了。”
那书生安抚驴,听得一句“家里有人要死了”,却转过头来看着云湖。
月光之下,只见这人面容十分端正,一部浓密的黑胡须,神情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云湖见他回头,心想原固之大,万一有什么厉害大夫他认得也难说,便将捡那姑娘的事讲了一遍。
只是那驴虽然见了主人,却对云湖十分惧怕,不停打岔。云湖讲得几个字,它又“啊……呃……啊……呃……”叫一阵。
于是那书生听到的就是这样:
云湖:“我捡到个姑……”
驴:“啊……呃……啊……呃……”
云湖:“姑娘……”
驴:“啊……呃……啊……呃……”
云湖:“她身受”
驴:“啊……呃……啊……呃……”
云湖:“重伤”
驴:“啊……呃……啊……呃……”
……
书生眉头微皱,听得十分吃力,幸而倒是十分耐心地听下去。
云湖好容易讲完,那书生哦了一声,也不多说话,默默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来,又从瓶中倒出一粒黑色丸药,托在手中,却不递过来。沉吟了一下,掰了半粒绿豆大小递给云湖。
云湖莫名其妙地伸手接住,问道:“这是药?”
书生默默点头。
云湖托着那一小粒药,心想,多少大夫都叫准备后事,这小小一块丸药能有如此奇效?
见书生牵着驴儿就要走,云湖忙问:“能治得好那姑娘?”
书生又肯定地一点头,转身欲走。
云湖心中疑惑,心想那药丸什么来头?书生竟然如此吝啬,只给这么一小块?不由得脱口问道:“够么?”
书生还是一点头。
云湖又问道:“不能多给点?”
云湖还当他照例一点头,不料这回他却转过头来,郑重其事道:“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度’。”
云湖见他突然开口,倒吓了一跳。却见这书生说完,冲他又一点头,骑上青驴,径直去了。
月光之下,只见那书生独自骑着青驴,沿着小巷的石子路走了出去。
驴蹄声声,越发衬得万籁俱寂。
云湖这才发现,原来此时天色已经发白。此时挂念着那姑娘,拨足便朝卤肉李家飞奔。
一进门,只见炎冷月倚在床头坐着,直点着头犯困。
那姑娘仍是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胸脯不见起伏,也不知断了气没。
云湖忙找了个小勺,将那一小块药丸用水化了,那姑娘却是牙关紧咬,喂不进去,反而洒了半勺。
“哎哟,糟糕!”云湖见好容易觅来的药洒了一半,不由叫道。
“笨死了!”炎冷月见状,忙托起那姑娘的头来放在膝上,将她两颊一捏。另一只手接过勺子,将药液喂了进去。
喂毕,炎冷月方才想起来问他:“这是什么药?哪来的?”
云湖将方才的事说了,又道:“也不知道有效没效,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管她呢!反正医生都说了办后事,这药吃下去,就算治不活,最多也就是死得快点。”炎冷月轻松地道。
“咦?你不怕她死在你床上了?”云湖不由大觉惊异。
“怕什么,你出去找医生的时候我早想好了,要是她死在我床上,我就和你换房间。”炎冷月淡淡一笑。
又道:“反正人是你捡回来的,有什么后果自然你承担。还有啊,要是家里莫名其妙死了个陌生人,还是有钱人家姑娘,你就等着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吧!”
话音一落,云湖顿时觉得吓了一跳。姑娘虽是他好意救的,可是如果她不醒来,谁又能说得清她是何人所伤?
“要不,趁着这会天还没亮,我们把她放回去,只当不知道此事?”炎冷月问道。
云湖愣愣的想了半晌,虽知这样做自己最容易摆脱吃官司的风险,把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扔出去,这会儿黎明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