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下午了,太阳依然火辣辣的照在几乎烤熟了的土地上。军武下了维吾尔老汉的毛驴车,就往客运站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军武就觉得自己今天的做法有点儿荒唐。为了探望哥哥,或者是为了找一份前程,自己千里迢迢来到这大漠深处,然而,他的离开,竟然是这么偶然、这么仓促、甚至是这么狼狈。自从那天在王福庄园看到了这位漂亮的维吾尔姑娘,军武承认自己对阿瓦古丽还有颇有好感的。她年轻、美丽,热情地邀请他来做教师,他从心里感觉到这位姑娘的清纯、善良和她对自己的那种柔情。当他与她近距离接触的一刹那,姑娘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代表了青春美丽的花香味儿就填充了他的心灵。这种芳香有一种难以抗拒之感。虽然从衣霞古丽揭开事实的真相之后,他警告自己不要破坏三哥的幸福,不要交织到这一场感情的角逐中去,这个世界上的爱情是不可能共同分享的。他的理性使他回避着她的出现,但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依然是怦然心动,然后是她的眩晕,当他抱着这个美人走进哥哥的屋子里,看见床上那一团蜷曲起来的白色的身体,他再次感觉到了姑娘身上的那种芳香,那花儿一般的香味儿渗入了他的肺腑。难道,面对这样一分柔情,自己一个回避就可以完全解脱了么?
“喂,那不是军武吗?”远处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一看,原来是王福老人,他赶了一辆毛驴车,车上载了一个维吾尔干部模样的人。
“王叔叔!”军武连忙迎上去,“你干什么来了?”
“喂,阿瓦古丽不是说要与你一起来县教育局见局长吗?她上哪儿了?”王福像是知道了阿瓦古丽邀请自己的事情。
“阿瓦古丽没有来。她在我三哥家。”
“噢!”王福老人立刻点了点头,接着就告诉身边那位维吾尔干部:“局长,这就是阿瓦古丽准备带来见你的那位军武。”
军武这才知道这位维吾尔干部就是县教育局长,连忙行个军礼,说:“局长,好!”
“解放军,好!”局长仔细地观察了军武半天,接着对王福老汉树了大拇指,赞成地说道:“这小伙子当汉语教师,行!”
“谢谢局长!”军武连忙掏出了烟,分别递给王福老人和局长,点燃之后,局长就问:“什么时候复员?”
“明年三月。”军武立刻回答。
局长就掐着手指算了时间:“还有一年,来得及!”
“王叔叔,我这就要回去了。你还有什么事么?”军武着急买车票,想尽快结束与他们的会面。
“这就要回去?”王福觉得很是奇怪,“下午,客运站不会有班车了。干脆,你到县教育局住一夜吧!班车都是早晨才发的。”
听说要到教育局住宿,局长十分欢迎。于是,王福就载了教育局长和军武到了县教育局。
说是县教育局,实际上就是一个干打垒的小院落。军武在局机关隔壁屋子找了一张床,草草睡了一夜。
此地的七月,白天是炎热的夏季,早晨起来却还是凉凉的。军武穿了军装,依然觉得很有点儿凉。他简单洗漱了一下,顾不得吃饭,匆匆来到县客运站。想把车票买了。
一进站门,就看见一位穿了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那儿。
“同志,我想找梁站长。”军武想起了三哥介绍过这位山东老乡梁站长,就先打听一下。
“哦,我姓梁。请问你找我干什么?”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说道。
“梁站长,你好,我是军斌的弟弟,要返回部队去。有点儿着急,请站长照顾一下。”军武一看他就是梁站长,十分高兴。
“是先到库尔勒吧?”
“是。”
“呵,今天你算是来着了。刚好有一辆车马上就发。你要是晚一步,就得等十天以后了。”
“好,我先买票吧!”军武说着就掏起了钱。
“小王,来一张库尔勒的车票!”站长冲售票口喊了一声,一个扎了小辫子的汉族姑娘就拿了一张票走来。
军武交了钱,姑娘就把车票剪了口,这时,一辆喷了墨绿色漆颜色的解放牌汽车开进了站。不过,这后车厢上只是焊了帐篷架,却没有篷布挂在上面,瞅上去显得光秃秃的。
“这个老维,又没挂上车篷!”站长骂了一句,就见车子停下来,驾驶室就下来一位维吾尔族老司机。
“上车吧!”站长提醒军武,“为了赶路,车子一般都是提前发的。”
车上没有乘务员,军武掏出车票向司机晃了晃,司机点点头,军武就想往车厢后面爬。
“喂,”站长拍了拍维吾尔老司机的肩膀,又指了指军武,“这个解放军,可以坐在你驾驶室嘛!”
“嘟噜……”老司机看看军武,嘴里发出了一串奇怪的声音,随后就摇起头来。
“对不起,县里已经安排人坐驾驶室了”梁站长向军武解释着,“你只好克服一下了。”
“没事。”军武一下子跳进了车厢上面,心里为早早能坐上这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