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很轻,就像一个清醒的、被逼疯的人。
林月盈看着他清醒的疯,看着他清醒地说出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假设。
秦既明倾身去吻林月盈,她没有再躲,只是在这个清浅的吻结束后,问:“难道你要关我一辈子?”
“不会,”秦既明温和一笑,“你会自愿留在我身边。”
他抬手,抚摸着林月盈的脖颈,触碰着她的肌肤,呼吸:“有时候也希望你真是我的亲妹妹。”
林月盈被秦既明这状若疯子的发言彻底地吓到了。
她一动不动,每一丝进出的空气都让她缺氧感更重,仿佛什么东西把那些气体里的氧气都抽得干干净净。
浴缸中的水还没有完全没过她的胸口,但现在的林月盈却感觉到胸腔被沉重地挤压,那些疯狂的因子要令她也窒息。
“如果我们是亲兄妹,从一个母体中诞生,分享过同一份营养和无助,”秦既明说,“至少我们有着断不了的血缘关系——亲哥哥,亲妹妹,永远都没有办法斩断、否决、抹除的联系。流着同样的血,供养着DNA相似的心脏,多好,兄长的名义是光明正大,我对你的爱也名正言顺。”
亲哥哥,亲妹妹。
林月盈真庆幸不是如此。
即使秦既明现在说的东西,她曾经也幻想过——但那时的林月盈不过是盛怒之下的气话,和自暴自弃后的苦中作乐。
秦既明呢?
他看起来像是真的,真心实意、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凄惶让林月盈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剥夺着空气里的氧气。
“原来你也知道现在的感情见不得光,”林月盈急促开口,她说,“你也知道现在是畸形的。”
“那你呢?月盈?”秦既明温柔地反问,“你当初怀着怎样的心情靠近我?爱我?”
他深深看妹妹:“你之前也知道我不能爱你,清楚我是你哥哥。”
“你怎么做的呢?”秦既明柔声问,“你还是继续引诱我,哪怕我拒绝你一次、又一次——现在你已经成功得到了我,为什么又这么难过?”
——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
——为何在我满足你后,你又流着泪问我是不是疯了?
林月盈说不出话来反驳他。
她只知似乎有些地方不对,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找寻那些不对劲的地方。
当秦既明的唇再度贴上她脸颊时,林月盈闭上眼睛,没有选择拒绝。
已经来不及了。
林月盈的心里有一团燃烧的火。
它的名字叫做谷欠望。
以前,它的组成成分是成绩、学习,老师们的偏爱、同学的喜爱、爷爷的疼爱、他人的崇拜以及哥哥的关注;
后来,随着年岁增长,它里面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精美的鞋子和包,奢华的珠宝,富裕的生活,优秀的成绩,很多爱,秦既明。
以及那朦胧的、渐渐清晰的、对异性的需求。
现在秦既明完整地饲养了它。
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被投以比火焰还要庞大的木炭,庞大到连火焰都不能完整包裹。本该作为喂养饲料的木炭,如今已经蓬勃到可以压灭焰火。任凭那火如何声势浩大,如何膨胀,现在都在木炭的强压下缓慢而吃力地跳动着微弱的蓝光。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全给你。
今天的第一次给予是有着充分玉兰花香的浴缸,水放了又灌,清水脏了又换,来来回回,往复不停,却总是洗不干净,那些混乱的东西一股又一股地顺着被弄脏的水被冲走。在察觉到林月盈的手肘会因磕碰浴缸壁而泛红之时,秦既明才将她抱走。
林月盈第一次希望自己脑内能够反映出快乐的神经中枢被麻痹。
她的确流下了眼泪,但那不是因为痛苦和委屈,而是因没有办法控制的极致快乐,正如那些不受她操纵的声音。恍惚间,林月盈想古书中说的“附身”大约是真,不然怎么解释,现在的秦既明能想令她快乐就能令她快乐,想让她颤抖就能让她颤抖。躯壳似乎已经不再受控制,它们为秦既明所着迷趋势,在他的意愿下走到巅峰。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林月盈低头,捂住脸,透过手指缝,终于落出了一滴自己的眼泪。
秦既明没有要将她一辈子都关在家中。
家中的门锁一如往日,秦既明不会对房间动手脚。一切都还是林月盈熟悉的模样,包括他平时的照顾,亲自下厨,做饭,收拾她的衣服。
唯一不变的,是浴缸之后,足足三天,秦既明都在向林月盈的老师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