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天雪毕竟只有十六岁,一路上被舒影的开朗所感染,渐渐也有说有笑起来。这是个官道,车来人往倒也热闹,横天雪本想雇辆马车,但一问,雇车去漳州的价格太高,自己的钱如果雇了车就不够吃饭住店。舒影找了几个车夫,许诺到了漳州后,愿付三倍的报酬,但没一个车夫信他。横天雪要舒影拿玉笛作抵押,他死活不肯,怕人家拿了玉笛跑路。
两人只好继续往前走,横天雪是练武之人,倒不觉得太累,可舒影这个白面书生走了大半天,依然是神采飞扬、说个不停,倒让横天雪起了疑心。于是她冷不丁的伸手往舒影手臂一抓,想试探一下他会不会武功,没料刚触到舒影的手,还没用多大劲呢,舒影便惨叫起来,叫声还挺大,反把横天雪吓了一跳,忙解释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舒影假装生气要过来呵横天雪痒痒,横天雪笑着跑开了。
边走边闹,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午,两人肚子有些饿了,便停下来商量怎么办。横天雪说刚才路过一个小集镇,也不远,不如返回去吃了再赶路,舒影不愿意,说好汉不走回头路,不如往前走,一定会有落脚吃饭的地方。
两人正争论着,后面过来一辆马车,慢慢停住,车厢门打开,下来一位道士,约摸有三十岁,这道士身材矮胖,面阔眼细,颧骨有些突出,横天雪盯着看了半天,总觉得他长得有些奇怪。道士笑眯眯的,问他们为何事站在路中争吵,妨碍车子通行。
舒影说了缘由,并请道士评评谁有理,道士呵呵道:“原来是这等小事,你们看,我家就住在那山的后面,而家父非常好客,不如随我坐车一起去,喝杯茶,吃顿便饭,歇息歇息再走,也是我结得个善缘。”横天雪感觉此人相貌不善,有些犹豫。舒影却不客气,抢先爬上了马车,还大声嚷嚷着要横天雪快点,横天雪只好跟着上去。
马车车厢还算宽敞,三人坐着也不挤,道士自报家门说:“我叫张元奇,父亲叫张懋行,前面那山叫扶云山,贫道一家就在山脚下的扶云山庄居住,打理些田地、果园。”
横天雪问道:“我十岁时见过一个道长也姓张,对,叫张懋丞,听说是江西龙虎山天师府的,不知你认识么。”
张元奇道:“我可熟得很呢,张懋丞张天师是我堂叔。”
横天雪听父亲说过,这张天师为人谦和、正直,深受江湖人士敬重,心想,张天师的堂侄,自然是正人君子,于是便放下了心。
舒影是个自来熟,缠着张元奇问这问那,说话间,忽听得几声咕噜噜响,横天雪腾地脸红了,原是肚子饿得直叫。张元奇从身边的箱子里取出几个油纸包的点心,道:“这是自家做的元饼,带在路上做干粮,你们可以尝尝,聊以充饥。”
舒影夺过一个,打开就吃,边吃边道:“香,太香了。”横天雪道了声谢,也接过一个。横天雪这一个饼子还没吃完呢,舒影已连吃掉了两个,当正要打开第三个时,舒影却突然身子连晃几下,一头栽倒在地。横天雪大吃一惊,刚要去扶舒影,却觉得天眩地转,也晕了过去。
横天雪先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堆稻草上,她忙坐起身,感觉除了有点头晕外,身体好像也没有别的问题。再借着窗口透过微弱的阳光,横天雪总算看清楚了,这是间牢房,除了舒影躺在身边未醒来,牢房里还有三名中年男子,一个还在昏迷中,另二人正呆呆地望着窗外。、
横天雪问那二人:“请教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其中一人惨笑道:“我们在扶云山庄喝了杯茶,便昏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算来也只比你早进来一个时辰。”
横天雪明白了,一定是张元奇的饼子里下了药,不过,为什么张元奇要如此对待自己和舒影呢。牢里那三人是在庄里出的事,又是张家其他人所为,这里面会有什么隐情呢。横天雪又和这二人交谈了几句,得知他们都是南直隶扬州府的药材商人,这次是结伴要去江西樟树镇收购药材,在扶云山下,被几个道士邀进庄内歇脚,只是喝了杯茶,便昏了过去。
横天雪扶起舒影,装着去查看有没有事,暗地里却运气疏通他的几个穴位,好一阵,舒影才缓缓醒来,醒来第一句话竟是:“那饼子好好吃啊。”横天雪哭笑不得,把他们因何到此的缘由细细说了一遍,舒影只哦了一声,不仅没露一丝怯意,眉宇间反而有点兴奋,横天雪摇摇头,心想:这家伙心可真够大,我只有静观其变吧。
又过了一个时辰,牢房门打开了,张元吉和几个道士走了进来,中间一个背微驼的老道士说道:“能确定他们都是外地人么。”
张元吉答道:“父亲请放心,我们都打听清楚了才动手,他们都是外省人,在本地也没有亲戚。”
横天雪听罢,心想:原来他就是张懋行,那他刚才所说是什么意思呢。
张懋行围着他们转了一圈,道:“这个人怎么还没醒,看来体质太差了,没什么用,埋了吧。”两个道人应声就把这商人抬了出去。
横天雪暗自吃惊,但由于不知张懋行的功力,再加上药力还未完全消退,也不敢贸然阻止。谁料舒影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