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下来时,贺长烟已到了山脚,他见滚石头来势凶猛,便躲在山下一片小树林中,山腰上发生的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眼见再无山石滚落,他慌忙赶上山来。
贺长烟扒开魏江川、胡东升,跪在寒枫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几粒药丸,又示意胡东升将寒枫嘴巴撬开。
贺长烟把药丸放进寒枫咽喉,然后开始运气,不停挤压寒枫咽喉、前胸,非常艰难地将药丸顺入寒枫腹内,贺长烟随即又按摩寒枫的小腹,催动药力的发散。半个时辰过后,寒枫头上冒出一层薄雾,脸上有了丝血色,贺长烟方才罢手,但他此时已是浑身大汗,精疲力竭了。
贺长烟对魏江川二人道:“幸而寒少侠内力雄厚,抗下了这千钧一击。二位道长,有句话,我还是不吐不快。这瓦剌乃国之大敌,与我大明必有一战,习武修道之人竟效命于敌,恐怕会遭天下豪杰耻笑。会灵洞前,我见二位和锦衣卫交战时,下手留有分寸,所以我心里面存着希望,希望二位道长能回到中原武林来,我们一起交个朋友。如果你们想去天师府,我和张天师亦是多年知交,可以帮着引荐二位道长。”
魏江川低着头,回道:“我和胡师弟是孤儿,师傅打小收留我们,照顾我们生活,教授我们武艺,以前总不忍弃之而去。那山石是姓董的推下来的,我们会先去找他算账,替寒少侠讨个说法,至于瓦剌,我们再也不会回去的。”说罢,二人拱手而别。
寒枫等人去增援治铳坊,是瞒着沙恨雨的。李允为了支开沙恨雨,特地将他带上了狮峰,说是让他会会儿时的玩伴。
狮峰上,沙恨雨住了多年的房子,有了另外的主人,沙恨雨在房前很是伤心了一会,直到几个昔日的伙伴来找他玩,他才渐渐又活跃起来,中午吃过饭后,他们玩起了捉迷藏,这是茶园孩子最爱的游戏。
沙恨雨躲在崖边很偏僻的一个枯树洞里,等着伙伴来寻他。
在等待中,他无意间朝山下望去,惊奇地发现对面的着棋峰山上下来了一帮人,这些人在山路上拼命地往狮峰这边跑。
又过了一阵,更大的一帮人冲下了山,追着前面的那群人。起初,这些人只有黑点那么大小,但随着越跑越近,人也逐渐清晰起来,沙恨雨从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贺摇,一个是横天雪。
沙恨雨心急火燎,正团团转时,忽然发现不远处竟有一根绳子,而这根绳子竟直通到山底,沙恨雨来不及多想,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横天雪、贺摇带着筋疲力尽的工匠们,终是跑得不快,贺摇对横天雪说道:“我们只能拦住追兵一时,这些工匠绝对跑不到狮峰,就算到了狮峰,朝向我们这面的还是悬崖峭壁,他们依然是登不上去。”
其中一名锦衣卫说道:“我曾在这片地值过暗哨,前方不远处有条深沟,沟边有棵古树,古树上生有许多老藤,可以借老藤荡过沟去,我们锦衣卫和贺少侠守在此地,姑娘可带工匠们去寻古树,一旦过了沟,就是大片林子,便于脱身。”
横天雪道:“你对此地比较熟悉,还是你带工匠们离开,我守在这。”
那锦衣卫道:“深沟很好找,沟边也只有一棵大树,姑娘快去吧,多耽误一会,工匠们生还的机会就少许多。”
张元吉和郎彪领着一百多人,一路狂奔,总算撵了上来,来不及歇歇气,就和贺摇及锦衣卫们混战成一团。
贺摇这边只有十三人,双方相差悬殊,虽然贺摇等人奋力拼杀,终究寡不敌众,锦衣卫们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最后只剩下贺摇一人。
郎彪喝住众人,走上前来道:“贺少侠,识实务者为俊杰,一比一百,少侠恐怕胜算不高。”
贺摇道:“有种就和我单挑。”
郎彪微微一笑,道:“单挑?匹夫之勇,少侠不如和我回到草原,我保你要啥有啥。”
贺摇问道:“真的要啥有啥?”
郎彪连连点头,贺摇道:“那我要也先的脑袋,给不给。”
几个江湖人士禁不住呵呵笑出了声,郎彪脸色铁青,反手拔出长刀,道;“也罢,少侠想单挑,那就来吧。”
张元吉哼了一声,道:“瞎耽误功夫,你们慢慢玩,我要逮那个疯丫头去了。”贺摇虽着急,却无力阻止,他和郎彪交上了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横天雪率工匠们终于到了深沟旁,那深沟有数丈宽,十余丈深,沟内水流湍急,水声震天,虽然古树就在不远处,可惜张元吉赶了上来。
张元吉道:“你这个疯丫头,坏了我多少好事,今日不知还有谁来救你。”
横天雪道:“好事?你还做过好事,吃人饭却不干人事的东西,偏偏要假扮修真的道士,老天怎么不把你收了。还有,这些个工匠都是手艺人,为难他们算什么本事,有种都冲我来。”
张元吉大怒,道:“这里的工匠,一个都跑不了,诸位,去抢银子吧,记住,一颗人头五百两。只是这个丫头,是我的。”
围着的武林中人,闻听此言,争先恐后地冲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