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那个老妇搂着张元吉一直在哭,横天雪则看得一头雾水。
扛锄头的老者走上前,轻轻拉开老妇,抱起张元吉,道:“兰妹,不要哭了,这么多孩子看着呢,回家再说。”然后领着老妇往山林走去,横天雪三人跟在后面。
此时天色已暗,众人转了半天,才出了林子,眼前现出一片开阔地,有几亩田,几间房,田里种着水稻和一些蔬菜。房子很简陋,土坯墙,茅草屋顶,房后有个大院子,院子里养着鸡和鸭,紧挨着后院还有一间屋子,大门紧闭,奇怪的是连窗子都没有。
老者检查了张元吉的伤口,道:“这么多年了,贺家还是用这种方子,一点长进也没有,兰妹,去把“蝎王散”拿来,再拿块干净的布来,要用滚滚的水烫过。”
老妇人像是没有听见,只管眼瞅着张元吉,老者只好起身自己去做。给张元吉处理好伤口后,老者开始准备晚饭,林光抢着说:“各位英雄只管歇着,这杂七杂八的事就让我林光来弄吧。”
就着厨房里的东西,林光很快就做好了几样菜,一碗香椿炒鸡蛋,一碗茄子烧黄瓜,一碗蒸咸鱼,饭菜端上了桌,老妇人却依然在卧房守着张元吉,不肯来吃,横天雪三人可是饿坏了,也不管她,盛了饭来,大口大口吃起来。
横天雪边吃边问:“老爷爷,你也知道神医贺家么,贺长烟你认不认识,贺翔又是谁?还有,婆婆为什么管那个坏蛋叫儿子呢。”
那老者呵呵一笑,说道:“小丫头就是好奇,好了,听我慢慢说,我呢,叫傅澄江,那个婆婆叫尉迟兰,我们俩是老夫老妻了。”
“傅澄江!”横天雪叫道:“难道你就是“剑圣”傅澄江,七剑定昆仑的傅澄江。”
三十年前,七位剑客齐聚昆仑山,武当江涯子、天师张宇清、千山柳梅笛、玉龙尉迟宣,还有云台田梦殊、大漠横西越、儒林傅澄江。
田梦殊是田正午的父亲,横西越则是横现山的爷爷,而傅澄江是“儒林剑”傅子云的传人。
当时的武林,公认这七人剑术最高。但他们之间,互不服气,最后,七人约定在昆仑山上,通过比剑,决出谁是天下第一剑客,为此,他们还请来了当时的武林泰斗李灵山做仲裁。
横天雪打小起,就无数次听养父谈起这场昆仑之战,每次说起来,横现山便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而听的人则是聚精会神、无限向往。
那七人中,横西越的年纪最大,有六十多岁了,傅澄江年纪最小,还不满三十。
七剑客到齐后,先是江涯子、张宇清、柳梅笛、尉迟宣、田梦殊、横西越六人捉对比试,一直比了三天三夜,李灵山方才判定横西越、张宇清、柳梅笛胜出。
正要讨论下步规则时,傅澄江说了,他最年轻,又休息了三天,为公平起见,他愿意独自挑战横西越、张宇清、柳梅笛三人。
其他人一听,觉得这个年轻人简直狂妄得无边无际,脾气暴躁的田梦殊按捺不住,率先跳出来,想给傅澄江一个教训。
谁料,田梦殊的“风魔剑”刚刚使出,傅澄江却后发先至,一剑就指在了田梦殊的咽喉上;
第二个是江涯子,他的“太极乾坤剑”只堪堪使出两招,傅澄江的剑也同样抵到了他的咽喉。
紧接着,傅澄江两剑破了尉迟宣的“玉龙剑”,三剑破了柳梅笛的“风雪剑”。
包括李灵山在内,众多高手看得目瞪口呆,缓过神后,张宇清、横西越也顾不得身份,联手攻向傅澄江。
七剑,傅澄江在两大绝世高手面前,只用了七剑,就逼得张宇清、横西越弃剑认输。于是,傅澄江年纪轻轻便成了“天下第一剑客”。
田梦殊回到云台山后,越想越气,不到一年便郁闷而亡。江涯子从此浪迹书丛,不知所踪。柳梅笛回到千山后,接掌“风雪门”,不再过问江湖之事。横西越心灰意冷,回到横家堡后,宣布封剑,过起了吃斋念佛的生活。只有张宇清,胸襟开阔,依然成天乐呵呵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尉迟宣下了昆仑山,主动要求与傅澄江结伴同行,行路中,傅澄江被尉迟宣说动,两人开始遍访名山大川,游历了有大半年。
后来,在尉迟宣的盛情相邀下,傅澄江随他去了玉龙山庄,谁知这一去,傅澄江就没了音讯。
傅家人曾几次上玉龙雪山去寻,都无结果,就连尉迟宣,也没了踪影。于是,江湖就有了传言,说这二人是在游玩时遇上了雪崩,被永远埋在了雪山里。
眼前这位老人一身农夫装束,满脸的皱纹,又黑又瘦,横天雪实在不敢把他和传说中风流倜傥的“天下第一剑客”傅澄江联系到一起。
老者笑着道:“江湖上的人都说我死了,也好,图个清静,只是过去这么多年了,难得你还记得傅澄江这个名字。我能不能先问你个问题,小姑娘,你为什么要砍掉那个道士的手啊?”
傅澄江的眼神是温暖的,是通透的,也是纯净的,横天雪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对傅澄江产生了信任,甚至于依赖,横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