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听说瓦剌大军入境,便想着去为朝廷做些什么,却又怕有人认出自己,心里的矛盾,写在他的脸上,被玄颐法师看了出来,他对高伟道:“人心有善恶,只在一念间,修行修行,既要修也要行,万修不如一行,行者无愧便无惧。”
高伟干脆豁出去了,他想,与其这样痛苦地苟活一世,不如做点实实在在、利国利民的事情,反正自己也死过一回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
直到出了京城,也无人认出高伟,虽然已身无分文,但他内心却是无比的欢愉和平静,他找了向阳的山坡,倒在青青草地上,眯着眼看了会即将落山的太阳,很快便睡着了,这一觉,他睡得十分踏实
高伟是一路乞讨着回来的,他找到玄颐法师,什么也没说,但玄颐法师似乎什么都已经知道了,他告诉高伟,可以随他去五祖寺出家了。
剃度的那一刻,他还是想起了许多的人和事,除了那个小嫂子和孙来,还有他的堂兄弟高澍、高广禄,只是,这些人的身影很快在一诵经声中消失了。
高伟不知道的是,高澍、高广禄与他分手后,高澍趁高广禄不备时,又杀了高广禄,独占了两份宝物。但高澍好赌,那些宝物被他换来银子后,又全送给了赌场。无奈之下,高澍做起了江洋大盗,在九华山下专门抢人钱财,谁料,有一日他抢的人竟是应天府梅家三少爷,梅家三少爷可不客气,三十七路“麒麟剑”只使了一半,便将高澍斩于剑下。
都督同知石亨,善于骑射,武艺非凡,身躯魁梧,长须及膝,在战场上,他总是抡一把大刀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在武将中颇有名声。土木堡一战,石亨曾奉命和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等人阻敌于阳和口,宋瑛、朱冕二人阵亡,他单骑一人逃回京城,被锦衣卫逮捕,下在诏狱。
于谦爱才,对朱祁钰道:“非常时期,正是用人之际,可令石亨将功补过。”
朱祁钰听从了于谦的建议,不仅放了石亨,还晋升他为右都督,掌管五军大营。
石亨能从鬼门关里回来,还被皇帝赏识,自然是对保荐他的于谦感恩不已,他在夜里拜会于谦,一见于谦,便跪下道:“我知于大人两袖清风,最恨送礼之人,所以不敢带任何物件登门。我石亨是一介武夫,粗人说粗话,于大人以后有事但请开口,石亨愿为于大人上刀山,下火海。”
于谦忙扶起石亨,恳切道:“石将军言重了,我于谦是为国举材,并非为我个人,大明朝才需要将军的这一腔热血啊。快请进,我们要为京师的防务做详细的谋划。”
二人彻夜长谈,终于就如何加固城墙、九门守将的人选、火药兵器的制作、各路进京勤王将士的安排等各项事宜,达成了一致意见。待石亨告退后,天边已是微明,于谦并没有睡意,他拿起刘伯温的《百战奇谋》,又细细翻看起来。
这几日睡不好觉的,还有徐珵,自南迁的建议被于谦当廷驳回后,他就发现,满朝文武,除了自己的人,其他大臣都对自己不理不睬的。那个代理皇帝朱祁钰,更是从不正眼瞧他。
“敢议南迁者,死。好个于谦,以前真是小瞧了他,早知如此,王振陷他在刑部大狱时,就该派人把他杀了。”徐珵请假在家,对来探望他的翊宁伯周能抱怨道。
周能想了想,道:“我也觉得南迁不太可行,瓦剌是什么人,是蒙元之后,我们皇上和朱棣的子孙关起门来打架,就算打得你死我活的,也总归是自家人在闹腾。若是把个外人引进来,那就是引狼入室,弄得不好,我们汉人的江山又要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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