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而来的暴雨,对瓦剌人来说,是场及时雨,暴雨浇灭了大火,让火势不再漫延,祸及军帐。
火虽然被浇灭了,但也先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所有的投石机全被烧毁了,连带着还点着了上百个营帐,有十几个喝得烂醉的兵士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轻重烧伤者不计其数。
伯颜、卯那孩架着兄长来到火场,主要是让他远离刺客威胁。看着灰飞烟灭的投石机,伯颜心疼的哭泣道:“几个月的心血全白费了。”
也先的心里也不好受,但他是一军之主,不能像伯颜那般肆意发泄,他左右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怎么不见老二呢,他那暴脾气,要是知道投石车全毁了,只怕现在就要找于谦算帐了。”
卯那孩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沾着枕头就能睡的主,他要睡着了,就算是天崩地裂,也醒不了,心大着呢。”
也先道:“事已至此,哀叹也没有用,你们看,老天对我瓦剌还是不薄的,这场大雨来得好啊,不仅阻止了火烧连营,而且,还能让于谦的火器变成一堆废铁,真是天助大元。你们赶紧去歇息吧,明日还有一场恶战。”
兄弟三人分手后,也先不顾侍卫们的苦劝,又回到林影所住的红帐。刚才林影出手救寒枫的事,也先正好看到了,他从内心里,恨不能立刻砍下寒枫的头,但是当他看着林影那痛苦的表情时,他知道,今夜只能放寒枫走。
也先的话,张懋行他们不敢不听,众人束手而立。横天雪赶忙扶住寒枫,寒枫朝她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寒枫和林影对视了一会,欲说还休。林影也不看他,亲自牵来两匹马,交与横天雪,道:“我与二位的情份,到时此为止,互不相欠,再在阵前相遇,就是各为其主了。”
寒枫还想再说话,横天雪急忙捅了他一下,寒枫明白,此时此地,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长叹一声,和横天雪上了马。
出了大营,远远见慧广、沙恨雨、徐复阳等人在营外守候,军营中燃起大火,众人早就看见了,都为寒枫、横天雪揪着心,直到看见二人出了军营,才放下心来。
瓦剌军营火起之时,于谦正和石亨等将领商议要不要趁机突袭瓦剌,最终商议的结果是看火势大小,如果有火烧连营之势,则立即出击,众将跃跃欲试,纷纷召集部下做好准备,只等于谦一声令下。
可惜,明军将士等来的,却是一场暴雨,眼见远处火光渐渐暗淡下来,众将领眼中的流露出了失望之意,于谦却笑道:“这是老天要我们和瓦剌真刀真枪的干上一仗啊,也好,要打就要把也先彻彻底底的打服,让他再也不敢对我大明有非份之想。”
石亨忧虑道:“京城有九门,今日也先在此吃了亏,明儿必会转攻他门,如果大雨未歇,就连火铳也起不了作用。这种恶劣天气,宜守不宜攻,不如撤回城内,待天气好转再出城迎敌。”
于谦沉思良久,断然道:“诸位将军一定要弄明白一个道理,主动权在我不在他,现在不是也先会不会占领北京城的问题,而是我于谦非要在北京城下活捉也先,全歼瓦剌精锐。明日之战,不管瓦剌攻向何处,就是不能让他们侵扰攻彰义门。”
彰义门原为金中都城西之北门,在如今的宣武门外,也是北京城外的一道天然屏障。
石亨道:“瓦剌铁骑灵活机动,如要他不攻彰义门,谁也不能做此保证。”
对此,于谦胸有成竹道:“可连夜将府库里的残旧火炮全布置在彰义门,火炮上盖些棚子挡雨,护城河边多弄些旗子,让老弱兵士扛着摇晃,当然,前排要是精壮之士。”
石亨道:“于大人这是要使疑兵之计啊,彰义门至北京城下,还有大片的民居胡同未及拆除,如果瓦剌人占了彰义门,那些民房可就成了登城的绝佳落脚点,要不要调集人手连夜拆掉。”
“不用,那儿我有安排。”
于谦一有时间便会研读刘伯温的《百战奇谋》,从中受益颇丰,这回的疑兵之计也是有感于《百战奇谋》中的“昼战”和“疑战”,刘伯温在“昼战”中说到:大白天与敌交战,必须多插旗帜以迷惑敌人,使敌人不摸不清我军虚实。又在“疑战”中说:大凡与敌人对垒相抗,必须堆聚草木为障,多多张挂旗帜,设置假阵地,伪装成有兵屯驻的样子,使敌不敢攻击。
也先亲扶林影回到帐内,吩咐侍女服侍林影梳洗换衣休息,他自己则冒雨来到大帐,招呼郎彪、张懋行等人坐下,一阵好言相劝。看着天明,又令各哨探马分去九门查探。
不久,探马纷纷回报,经过汇总,也先得知的消息是:除德胜门、彰义门设有重兵、火炮外,其他各门外皆是明军轻骑和步兵,人数不超过两万。
也先拍案而起,道:“鸣鼓,就去西直门。”
也先留下伯颜,让他领四万人守营并监视对面的明军,他和卯那孩、孛罗领着其余五万余瓦剌铁骑杀向西直门。
守西直门的是都督孙镗,眼见瓦剌先锋将至,便大喝道:“好男儿建功封候,就在此时。”他知道,自己这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