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不丈夫,张居正狠人也。”
葛守礼颇为不满的说道:“是无度不丈夫,没有肚量的不是丈夫,你不要胡说,天下文气散漫无状,曲解甚多,都是这种话以讹传讹,传多了导致的,天下之事,坏就坏在了这里。”
葛守礼教训完了两个晋党,坐直了身子微眯着眼看着王家屏和范应期说道:“我之前叮嘱伱们,莫要收了举人的银子就行方便,你二人听进去了没?行了方便没?”
“我判断,元辅很可能借着自己的儿子名落孙山,高举清查科举舞弊的大旗,止科场舞弊之风。”
“你们要是做了,就现在跟我说,别到时候元辅打了过来,你们再跑过来号丧。”
王家屏和范应期彼此之间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一笑,王家屏说道:“我收了银子。”
范应期也是附和的说道:“我也收了银子。”
正当葛守礼面色大变的时候,王家屏和范应期异口同声的说道:“可是,我们都没办事。”
“啊?”葛守礼一时间有些呆滞的说道:“只收银子不办事,你们这跟谁学的?这这这…”
“跟巡阅边方兵科给事中李乐学的。”王家屏颇为确切的说道,李乐耍了张四维和王崇古,吃了好处之后,仍然把宣府大同的长城鼎建这个雷给点了,张四维和王崇古能奈李乐如何?
人家李乐是元辅罩着的,张四维和王崇古敢用下作的手段报复,元辅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手段才叫下作。
“说穿了还是跟元辅学的。”范应期面色古怪的说道:“好像也没什么,收了银子不办事,他们这些落榜的举人,还得再过来送礼,请求指点一二。”
葛守礼听完,叹为观止的说道:“你们俩,真的是坏事做尽。”
“既然收了银子,收了束脩,就是你们的弟子了,定要好好提点这些举人,多多指点,别藏着掖着,否则屡试不中,凭生怨怼,若是他们金榜题名,你们也有贤德名声不是?”
“互利才有互惠,我们晋党做不到张党那样同志而党,既然是以同乡、同窗、同师结党,也不要做的太恶劣,引后人嗤笑。”
“一定记住,自作孽不可活。”
“谨遵葛公教诲。”王家屏和范应期,赶忙说道。
王家屏和范应期,那是不敢不听话,葛守礼参加廷议,知道的消息就是比他们多,对朝中明公更加了解,这是信息差,很多时候,葛守礼站得高,看得远,提点几句,就能让他们免于灾祸。
果不其然,第二天,张居正上了一道清朗正风止科场舞弊疏,召集四千举人,开始彻查科举舞弊之事,力度之大,前所未有。
这一场狂风骤雨之下,礼部、都察院、翰林院、五城兵马司,甚至是北镇抚司的缇骑,都有人被查了出来,缇骑负责科场检查夹带,这是隆庆二年以后设立的规矩,一共三位缇骑被点了出来,朝野震动。
吕调阳、王希烈上奏引咎致仕,皇帝下旨不允勿议。
情况要比朱翊钧和张居正料想的好得多。
科场舞弊之风,自明英宗正统年间就是屡禁不绝,正统四年,翰林院学士裴纶为主考官,科举舞弊盛行,裴纶不肯依附于杨士奇,不肯舞弊,连自己的女婿都不肯行方便,裴纶主持完了会试,就直接被罢免了。
张居正以为会抓到一个主考,比如王希烈,或者抓到一个同考,比如王家屏和范应期。
几乎是每一举人都仔细盘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甚至连缇骑内部都查出了内鬼,最后一个同考官都没抓到,更别提主考了。
抓到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大规模,成体系的舞弊案,并没有发生。
更加明确的说,大明首辅张居正,空军了但没有完全空军,没抓到鱼,只抓到了虾。
王家屏和范应期那更是心有戚戚,得亏是听了党魁的话,没惹是生非,否则这一轮下来,自己怕是明天就到菜市口报道去了。
“高启愚的案子,是不是元辅故意下的套啊?”王家屏心有余悸的问着葛守礼。
自从会试之后,王家屏一天三次的往全晋会馆跑,干脆就在全晋会馆赁了一间学舍,用不到没关系,主要是和党魁离得近,方便说话。
王家屏身体力行的支持党魁。
葛守礼看着王家屏怯懦的样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居正的阴险狡诈和雷厉风行,的确是震慑到了王家屏和范应期。
葛守礼敲了敲桌子说道:“你不要疑神疑鬼,高启愚的案子,连元辅都不知道,全楚会馆的腰牌有多难拿?今年会试,也就发了十块,若是元辅知道并且安排高启愚胡作为非,还能雷霆大怒,撤回了高启愚的牌子?”
“高启愚的案子,造成了元辅多大的被动?若非陛下一力回护,明语宽宥、偏袒,甚至连高启愚都不肯追究,就高启愚那个乡试题目,元辅不致仕,很难收场。”
“你的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