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庄子是宁静的,时不时传来的犬吠更是显得空阔幽远。
天刚蒙蒙亮,段家的几员壮劳力,便已吃过了早饭,也不来叫醒杨峻,便背着农具下地干活了。也许是身体上的放松,杨峻这一觉倒是睡的踏实,直到八点多才迷迷糊糊的醒来,依着以往习惯漱口、洗脸,虽然没有毛巾、牙刷,但也聊表安慰,自觉已是清爽,也不客气,拿着段家留下的稀米汤喝了个饱,只是啃饼的时候被粗糠、细沙连续硌着了牙。
“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杨峻不由的心中发酸。要说杨峻生在新时代的大学生,家庭条件也不错,从小到大何时吃过这样的苦。起初刚落到森林里还边走边哭了半晌,后来发现哭更消耗体力也就逐渐接受了这么个事实了,借着小时候在老家乡下跟小伙伴玩耍的时候,在原始森林倒还不愁没吃的,树上灌木里的野果,土里的根茎,甚至偶尔发现无毒的小蛇、蛤蟆,在口袋里打火机的帮助下虽然危机四伏,也能吃得下,可现在要吃糠咽菜虽然无风险但明显是“淡出鸟来了”。
“我得吃点肉才行!”杨峻对自己说道。全身上下的伤口经过昨晚刻意的处理也都结痂了,不痛不痒,在墙角找了一双段家的旧草鞋,好容易套在脚上,没有袜子,只能光着脚板穿鞋。舍不得穿那条牛仔短裤,就穿着段二郎的短褐,脚底水泡和伤口在昨晚挑破后,站立虽然有刺痛,但也尚能忍受,真正难受的是浑身一阵酸软的感觉,但杨峻学医自然明白这是前几天体力消耗过大,突然缓下来的后遗症,过一两天自然无事。
“杨哥,你起来了啊!”段小九抱着两个葫芦回来了,看见杨峻站在井旁,高兴地问道。
“废话,再不起,就睡死了!”杨峻虽然感激这一家人收留了自己,但嗓子被硌的生痛,正站在井旁喝的肚子胀的难受,哪怕知道段家也不容易,也说不上好声气“怎么你们都出去了?”。
“爹和哥哥去干活了,娘和姐姐去李大婶家里浆洗衣服去了,我回来装点水!”段小九毕竟活泼爱闹,又小,也没听出杨峻的怪调,在屋里一边灌水,一边说道。
哦?都下地干活去了,竟然敢留我一个人在家睡觉,这家人心还真大啊!应该说朴实么?不过这里最值钱的可能就是小院子里这两只鸡了。杨峻心里想道,看了看瘦猴似得段小九抱着几个大葫芦,在看了看天,道“小九,你想吃肉不?”“当然想啊,上次吃肉都是过年的时候了,我就吃了两块,那滋味真好!真好真好!”一说到肉,小九眼睛一亮,抱着葫芦就蹦了过来,拉着杨峻右手两根手指,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杨哥你有什么办法吃肉吗?”
“哎哟!”杨峻被突然抓到手指上的伤口,一阵刺痛,赶紧甩开段小九,自己捏了半天才缓了指头裂口那阵锥心的痛。“对不起啊杨哥!”刘小九也知道自己抓到杨峻痛处了,也有些不好意思,被甩开后就闪到一边。
“没事没事!”熊孩子调皮很正常,又受了段家的恩惠,也不好计较,本想哄了刘小九一个劳力,但人家有任务在身,只能打发刘小九先去送水,然后独自一个准备去打点野食。
出门跟齐大夫道了个谢,走回昨天洗伤口的山泉处,先往水中看了看,水很清澈,也许是符合“水至清则无鱼”的俗语,只看到零零散散几只小虾米,估计不够塞牙。便沿着水流往源头去寻找,原想应该有些小鱼,走到日头都爬到头顶,依旧一无所获。
幸好出门的时候顺手抄了根大约一米五左右的硬木棒既做拐杖又当兵器,行走的又慢,暂也并不吃力,但腹中已是空空,突然一阵大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膻味,倒是有些像前几天在山间闻到的恶味。猛然想起段大叔说过这山中是有老虎的。
“我靠,不会这么倒霉吧,前几天躲过去了,今天难道会碰上!”杨峻强自定了定神,呸了自己的乌鸦嘴,默念“坏的不灵,好的灵!”赶紧掉头,幸好一直是沿着水走,虽不至于迷路,但也不敢跑,走了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如果突然改为跑的话,体力消耗过大,今天可能就只能睡在树上了,这点常识不用别人告诉,杨峻自己也能感觉到。
出来的容易,回去的难,仗着稀粥和渣饼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干干净净了。回程的路走到三分之二,杨峻直感觉全身的伤痕都开始隐隐作痛,脚底板更别说了,虽然旧草鞋不算打脚,但常年坐着,晚上还热水泡脚的大学生哪尝试过这个?疤痕绝对破了,杨峻只感到脚上湿漉漉的越来越滑腻,也越来越痛。现在只能祈祷安安全全地快点走回去了,可惜穿越者不见得运气好,杨峻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也许是祖先遗留在现代人体内的动物本能把,满头大汗的杨峻突然觉得自己背脊上一麻,有一种微微出汗的感觉,这种只可意会的感觉总是叫人不舒服的。杨峻装作不知道,攒紧手中的木棒——唯一的依靠,装作无觉地往前走着,小心地用余光看了看还算清澈的水面。山涧的活水流淌的稍急,或许是长年累月的冲刷没什么大的石头,没打出什么泡沫,勉强可以视物,只见离自己约三四米处一只灰色的犬类生物,大约有一米来长,尾巴夹着,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