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今日的风要比以往的强烈许多,才会让塔内的众人耳畔不断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有点像是塔外的铁网栅栏正被说明尖锐的金属划动,也可能只是冷风为了呼应心底那一丝单纯的悸动,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似乎要比直面可怖的画面要更为让人内心动摇。
三个人就如此蜷缩在白塔顶层的墙沿之下,而逐渐变得浓烈起来的月色似乎让这不毛之地的唯一的新绿也逐渐变得不详起来,似乎这座白塔承载了太多的秘密,才会让这一切显得如此的浑厚与深沉起来。
但的的确确,屋外传来的喊杀声其实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只是三人此刻还不愿意正视这一切罢了,唯有机器人似乎没有太多的感情,仍旧如雕塑般矗立在窗口,用他的冰冷,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冰冷。
这一次的战争似乎本身就来得太过阴冷。
在冷如冰雪的城市上空看不见丝毫的火光,只有血肉撕裂与内脏破碎时溅开的嘈杂声,逐渐把肃杀的恐怖铺满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似乎种族战争永远无法停歇下来,唯有在漆黑之中永无休止地互相砍杀,才能满足基于兽性而萌发出来的所谓正义。用黑夜来给这一场决斗落下帷幕,未免显得太过悲怆,但兴许这是双方领导间的恶趣味也说不定。
但无能为力的生命,就这样被支配,奔向战场,陨落在彼此的刀刃与爪牙之中,直到被世俗分离的彼此,在一团血肉模糊的不堪中再一次被污浊相连。虽说氤氲的月色无法让这些穿梭在黑夜中的野兽们彼此正视,但千真万确的是,这用来形容这场丧尸与蜥蜴之间的战争再贴切不过了。
这场战斗不知为何而打响了,本该是同盟的双方,突然就开始火并起来,兴许是没能等到子路带领的暮瞌降临,先彼此预热也说不定,但在这试练中倒下的双方却是无比真实地永远长眠了。
兴许米刹柯尔亦不清楚这个中缘由,但星稞却无比清楚,于他而言兴许早已到了该摊牌的时候,无论是什么种族,只要能够有一方的鲜血浸染大海就足够了,他实在是等不及那些肮脏不堪的鱼人,他现在就要在自己可控的范围之内复苏山兽神,趁着子路还没能从海底回来,他必须先行一步!
于是这场蓄意已久的内战就此爆发了,只有尚不知情被蒙在鼓里的米刹柯尔还在黑夜中凌乱,说好的摧毁暮瞌,进而踏上重整世界的道路的诺言,在如今看来早已风化殆尽,星稞单方面地撕毁了契约的内容,米刹柯尔也许早就能够察觉到的,也或许他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但基于某种制约,他尽管有一万种方法能够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但他仍旧选择了着百万分之一的不可能。
米刹柯尔始终都想让这个世界回到诅咒的生命线中,这是他祖祖辈辈欠下的债孽,也是他的父母不惜让他远赴数百年之后也要让他看清的现实,而对于星稞而言无非就是想找个通道,带着自己的军队,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完成他的一腔夙愿,于是一拍即合,本来不该有矛盾也不该有分歧的两个恶人便就此结下了盟约,只不过这口头上的一句话似乎在今日看来,也终于沦为了泡影。
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星稞,你就那么怕子路吗?难道你觉得集我们所有的力量也无法触及他分毫吗?他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在欺瞒我什么!?米刹柯尔站在寝宫的屋顶,站在漆黑十字架的边缘,俯瞰着身下的一片漆黑中早已鲜血淋漓的大地,阵阵的腥气蔓延开来,像是无数的幽灵,疯狂地向着他身下的这个硕大的坟墓一拥而入。
无数贮藏在那些已故丧尸中的灵力如同潮水般,向着米刹柯尔的身体围聚而来,就像是无数逆流而上的金色浮游,终又被海潮的漩涡所驱使、吞没,直到最后逐渐形成的金色飓风将米刹柯尔团团包裹,将他他漆黑的大伞之下,漆黑的袍子也变得色彩斑斓。
仪式开始了,尽管是被迫地开始进行山兽神复苏的仪式,但直接沦为最后一个备选方案也未免太过差强人意了,米刹柯尔对此也终于感受到了厌乏,兴许是过程中的痛苦让他突然惊醒了起来,从浑浑噩噩的边缘回归到这个早已脱离他控制的现实中来,他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个世界的存亡和去留交付给一个刚刚背叛了自己的人。于是他开始在金色的漩涡中挣扎,但那些如同鱼群般的浮游似乎没有要放弃觅食的意思,随着他的缠斗而愈发变得耀眼起来,一直死死地紧贴着他的身子,疯狂地找寻着任何可以侵入的缝隙,但这个仪式似乎被米刹柯尔用意志力挡住了,那些向他围聚而去的鱼群似乎始终无法进入他的身体,尽管这个不可逆的过程中,他已经不仅仅是在消耗灵力,而是已经开始震动和魂魄了,他亦明白身体随之做出的种种迹象表明,他的寿命正在飞速缩短,但此刻哪怕就是要他死,他也必须咬牙坚持,他一定要找出星稞的位置。
趁着理智还未随着逐渐传来的剧痛彻底溃散,米刹柯尔飞速旋转着之前发生的种种,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作为另一筹码的蜥蜴人死后,体内残存的灵力似乎没有围聚到星稞的身上,因为他压根就看不到除了自己身边的金色开外,还有任何光芒出现并游弋在夜色中。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