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上,布离开家,径往小镇简巴。他来到冒险家公会,看到正有工人在玻璃,招牌也破损了一个窟窿,被卸了下来,靠在小台阶下的墙边。他房门,见一楼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索斯特因先生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埋头在他的办公桌后看着什么,嘴里叼着烟斗,瞥见布在客厅探头探脑,忙笑呵呵地站起身他在办公桌对面的软椅上坐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不错嘛,赚了一大笔啊,小布。”
布挠首道:“您就不要取笑我啦,差点把命都丢了。”
“洁尔的报告我已经看了。真是伤脑筋,雇主隐瞒了一些事实,还好没有发生严重的后果。我已经将整理完的报告发到会下去了,评分还没下来。”
“我想问,营火钱已经缴纳了么?”
“洁尔交了。不提这事,啧,你知道洁尔身份造假的事情么?”
“我还不了解详细情况。”
“要不是安德里跟我说,我还蒙在鼓里。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昨晚特意去了库皮姆村一趟,确定她身份造假。我已经将这个情况上报了。”
“桑勒有居民的事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听说以前就算检查,大家都会提前知晓。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呢?”
“以前例行巡检,上面交代下来,都是郡里安排人手,一个观察员加上一群镇警杂役,只是敷衍了事。这次却是公府直接派出了军队,同时行动,下面都不知情。我估算了一下,并川府像桑勒这样的非法居民点大大小小少说有几十个。听闻抓住了足有五六万人,应该不是危言耸听。”
“大家都活得好好的,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呀?”
“公府年年财政吃紧嘛,再说,新大公上台,总要干点事情。新大公还是储君的时候,就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抨击这些非法居民点是‘藏污纳垢的邪恶温床’,是‘罪犯、逃亡者的聚渊薮’。当时,我便有所预见了。”
“钱再多也不够老爷们挥霍的,再说,那儿大部分都是交不起税的穷人吧?不是无家可归者,谁愿意往不见天日的下水道里面住啊。不是我抱怨的,公府的赋税太重了。寻常务农的人家靠着那点微薄的收成,一年也赚不上一个第纳尔。今年,还要加收‘助丧费’,简直就是不让人活啊。”
“公会也要缴纳不少钱呢。这种伤心事就不提了,我也是焦头烂额。你看到楼下的光景了么?”
“听说是内特和林纳德惹的祸?”
“是的啊,想必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总有预感,这两小子会给我惹事,还做过梦,这下终于按验了。这个事情处理不好,我这员也干不下去了。”
“公会本来就是鱼龙混杂,这事与您有什么干系?您也不用多想啦!”又问道:“您这几天看到洁尔了么,她不会真的被抓走了吧?”
索斯特因摊手道:“我没有看见她,而且一点消息也没有,也许是出事了。”
“公会拟有什么援助的计划么?”
“像她这样的情况,不曝光还好。一旦确定她在罪犯之列,且面临审判,按惯例,除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布沉默半晌,冲着员鞠了半躬,便欲告辞。索斯特因见了,叫住失望者,说道:“听说被抓住的人都被送到会下城郊的霍普监狱去了。我给你安排一个内部委托,只要你能够保证洁尔的问题不会被公开,公会的名声不会受到损害,相信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佣金不高,只有两个银币,你干不干?”
“谢谢您,大叔。我愿意干。”
“很好,公会这边会全力协助你。你到会下城后,可以先到总会,找一个名叫汤里的人,他是协调员,熟悉那边的事情,应该能帮上忙。”
“知道了,大叔。”
“你不要小瞧我,我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索斯特因坐了下来,“夏鲁特这个老油棍也住在桑勒,他逃了出来,应该还在镇上。你走之前,先去找找他。他也许了解一些情况。”
布离开公会,见时间已近中午,猜测夏鲁特或在某个饭点吃饭。整个小镇总共只有四五家饭点儿,有卖咖喱饭的,有卖面饼汤食的,并没有太多的去处。他寻了两处,没有发现,正走在狭窄坑洼的石板道上,突然听得头上一个女人的声音道:
“哎,小哥哥。”
布留意自己正处在含春阁门前,此时不是营业时间,大门还未开启。他忙抬头看过去,只见阁楼上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正扶着红色雕栏,微微欠身,似有所询问。布认得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却是洁尔的妈妈,脸颊发红,嗫嚅道:
“您,您好。请问,您是在叫我么?”
“看起来,你也是赏金猎人吧?”
“是的。”
“我想问你,你认识一个名叫洁尔的女孩子么?她也是冒险家公会的。”
“认识啊,我们算是朋友。”
“我见过洁尔跟一个不小点儿在一起,看起来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