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上,她什么也没能找到,就连真话果她也磨成粉,让隐卫偷偷放进宫女的膳食里,进行逼问,但她仍一口咬定没做过加害主子的事,真话果的效用,白灵儿试过很多次,那名宫女绝不会是说谎。
钟太医和刘孜也是清白的,她想不明白,只有这三人有机会碰触药碗,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人所为?
一日找不到真凶,他们三人一日就将背负疑凶的罪名,这样下去,难保皇上不会为了息事宁人,将三人处置,给孟若水与孟家人一个交代。
一抹火红的身影悄然推门进屋,在看见烛光下,满脸疲倦的女子时,狭长的桃花眼里掠过几分心疼。
熟悉的香气涌入鼻息,白灵儿适才侧目:“二呆。”
“嗯,”莫长歌从后抱住她的身子,没等白灵儿追问他那边是否有什么好消息,身上穴道忽然被点,眼前一黑,直挺挺倒在了他的怀里。
“睡吧,睡醒了一切就该结束了。”莫长歌疼惜地将人抱起,小心翼翼安置在床榻上,“他会没事的。”
她所在乎的,便是他该去保护的,哪怕倾尽所有。
“主人?”白白紧张地叫嚷几声,却唤不醒白灵儿,急得在空间里直打转。
莫长歌吹熄了蜡烛,放下帐幔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屋子。
他也该进宫去见一见那位掌握着刘孜生死的帝王了。
御书房中,太子孤身倚坐在龙椅上,正专心批阅奏折。
忽地,一束凉风从殿门外刮来,莫长歌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悄然入殿,昏暗的烛光下,他如玉般精湛妖冶的面庞,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脚下步伐加重,故意惊醒太子。
“谁?”太子戒备地抬起头,正想唤人护驾,见来人是他,又将舌尖的呼唤咽了下去,只心头的警惕不减反增。
“十弟,这么晚你怎么进宫来了?可有要事见朕?”他如沐春风地问道,仿若一体恤手足至亲的兄长。
“皇兄,到了这一步,再演戏未免可笑了些,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如何才肯放了刘孜。”莫长歌连虚伪的寒暄也不肯展现,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若说外界的传言没有天子的一份功,谁会信?能算准他不会坐视不管,早先部署好衙差只等隐卫上钩,且利用此事借题发挥,损害他的声望,使他做了那众矢之的,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当今天子有这能耐。
他是不知皇兄在整件事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可至少,这几日的连番变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刘太医是加害龙子的凶徒之一,朕若为兄弟情份放过他,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十弟,你分明是在为难朕啊。”太子貌似为难地叹息一声。
莫长歌弯嘴一笑,那笑带着三分冰冷,七分讽刺:“皇兄若有意断案,给个说法,又岂会十来天里,仍不下旨?”
他模棱两可的态度,不正是等着自己找上门来吗?
莫长歌有的是办法将刘孜从天牢里解救出来,找人替代也好,伪造自杀的样子瞒天过海也好,可这些法子一旦实施,后果将会是刘孜再也不能游走在明面,后半生将如暗中老鼠,东躲西藏、隐姓埋名。
那不是他,也不是灵儿愿意看到的,故而,他才会站在这里,与天子谈判。
太子顿时哑然,面上温和之色逐渐化作沉重:“十弟,朕已命刑部与大理寺联手彻查此案,但案子查无可查,为了朝廷的名声,朕唯有秉公处置。”
“呵,这些话皇兄省省吧,你大可直截了当告诉臣弟,究竟要如何,你才肯松口释放刘孜。”朝廷的名声?只要皇兄一句话,刘孜便将恢复自由身,至于为此事顶罪之人,天底下有的是。
“十弟,即便朕愿意徇私,可天下人只会认为,是迫于你摄政王之名,他们不会相信刘太医是清白的,更不会……”太子苦口婆心地劝道,似是想让莫长歌明白他的难处。
可若细细品味,这些话里,却又暗藏着几分言外之意。
莫长歌眸色一深,竟打断了他的话:“若臣弟退出朝堂,皇兄可愿意就此作罢?”
他真的累了,皇兄不肯松口,不过是他付出的代价不够多,不足以让他妥协而已。
太子瞳孔一怔,只觉出现了幻听。
十弟他方才说了什么?
“皇兄,”莫长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眉宇间有浓浓的疲色浮现,“一次次试探臣弟的忠心,一次次猜疑臣弟的用意,您不累,臣弟却是累了,上次是诬陷臣弟弑父,这次是陷害忠良加害龙子,下次又将是什么?”
“你怀疑这些事是朕所为?”太子眸光突闪,面上迅速爬上怒色。
“皇兄又何必着急澄清?”莫长歌一抬手,没给他辩白的机会,接着又说,“自四哥叛乱,臣弟多年苦心经营的势力曝光,皇兄心中当真无半分忌惮吗?抑商之行,明升暗贬与臣弟交好的朝臣,就连这宫中近卫军,也全数换血,甚至连皇嫂也想把丑丑和安安养在身边做质子,牵制臣弟,这些,皇兄可会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