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问得哑口无言,甚至生出几分难堪,只因,他的心思皆被莫长歌全部看穿了。
让人窒息的沉默飘荡在偌大的御书房里,莫长歌默了许久,终是释然一笑:“臣弟做再多,也难挡帝心猜疑,既是如此,请皇兄恩准臣弟辞官,臣弟本就无心朝堂,与灵儿自由自在地做个儒商,倒也不错。”
这样一来,一可搭救刘孜,二,也可安了帝王之心。
莫长歌大可不必做到这一步,以他手中家财,想与天子强硬对碰,胜负难说,但他心里亦是明白的,皇兄是个好皇帝,一个当之无愧的仁君,与其为他从不曾在乎过的权势再做斗争,他宁肯从此退隐,与灵儿游玩天下。
太子愣怔了许久,才敢真的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
莫长歌扬唇朗笑:“皇兄,臣弟曾说过,天下权势,于臣弟而言仅是过眼云烟,臣弟以前隐忍,不过是想有立身之本,不曾想过位极人臣,问鼎帝位,臣弟的初心,至今未变,在臣弟心中,皇兄仍是皇兄,是当初即使臣弟声名狼藉,也愿交好,屡屡关心的兄长。”
信或不信,这便是他的肺腑之言。
翌日,朝廷宣告天下,谋害殷嫔,使其小产的,乃是后宫中一心怀嫉妒的常在,她以银两买通宫女,在药中下毒,而宫女的亲人,则被朝廷提早保护起来,那日的隐卫,正是常在派去杀人灭口的。
刘孜与钟太医无罪释放,宫女则在事败后,在天牢中咬舌自尽,太子下旨以毒害龙子的罪名,赐常在三尺白绫,人证物证皆在,朝堂那些状告摄政王的大臣,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而摄政王则因流言一事,心生归隐之意,太子挽留无果,遂只能同意其退出朝堂,将月城赐于他做封地,以世袭制加封伯侯。
一列车架一字罗列在王府门前,黎叔抹了把额上热汗,指挥着奴仆将一箱箱行囊装上马车。
莫长歌一手推车木车,一手牵着灵儿从府中走出。
“从今往后,我就只是个一文不值的商人,全靠你来养家糊口咯。”褪去庄严的朝服,只着一席深紫色华贵锦袍,他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你真的想好了?”这个问题,她问过几十遍。
说实话,离开京城这个危机四伏的漩涡,她打从心里乐意,可是,她不愿莫长歌是出于保护她的家人,才做出这一决定。
“外边的花花世界,怎是京师这四方天地能比得上的?”言罢,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如鸿雁顷刻间落至马车的甲板上。
“你小心点!”白灵儿看得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唯恐他从木车里拎出的丑丑会吓到。
“上来。”莫长歌弯身冲她伸出手。
后者没好气的剐了他一眼,终是抱着女儿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车帘缓缓垂落,遮挡住了里边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启程。”莫长歌一声令下,家丁急忙挥舞马鞭,车架浩浩荡荡朝城门驶去,哪知刚到城门,着常服的刘孜与宝儿,竟抱着平安早早候在那儿,他身后背着个包袱,正咧嘴微笑:“灵儿,王爷,要走怎么不带上咱们?”
“你不留在京城继续做太医?”白灵儿刷地挑开车窗的帘子,很是意外在这儿见到他们。
“经此一难,我亦发现这京城不是个安身之所,还是黄花镇好啊,回到镇上,开间药铺,做个悬壶大夫,小日子岂不快哉?”刘孜释然的说道,他原先回京,不过是想振兴家族,而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已然洗清,亲人们纷纷走了,只留下他和宝儿在这儿,又有什么意思?
“谁说我们要回黄花镇?”莫长歌拧眉问道,很是排斥路上多出两个打扰他和灵儿谈情说爱的家伙来,“我要带灵儿去草原走走,你们要回镇上,自个儿雇辆马车去。”
说完,他趁着白灵儿发愣时,将人一把拥进怀里,命车夫加速前进。
马蹄溅起地上尘埃飞扬,溅了刘孜一脸。
他苦笑着摇头道:“这人,就算不做王爷这霸道的性子竟是一点不收敛!”
得!他自己雇车还不行吗?
“你啊。”白灵儿有些啼笑皆非,紧了紧怀中睡得昏天暗地的安安,脑袋轻靠在二呆的肩头,“咱们先去月城吧,”她眯着眼,惬意的享受着帘子外投入的冬日暖光,低声喃喃,“我得去首饰铺瞧瞧,顺道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再那儿开一间药铺的分店,弄完以后,再回镇上接爹娘。”
“还有啊,王家村也得回去一趟,同舅舅说说,往后的药材得分作两批,一批送往京城的药店,一批送去分店。”
嗓音逐渐减弱,许是这阳光太过温暖,白灵儿只觉眼皮很重,没过多久,竟靠着二呆晕乎乎睡了过去。
莫长歌面庞甚柔,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人靠得更舒服些。
丑丑调皮的坐在他的膝盖上,昂起头来,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几下,似是不明白爹为嘛一副柔情脉脉的样子。
“嘘,别吵着你娘。”莫长歌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一手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