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槐县府衙大堂内,肖庆背负双手,面对墙壁,目光落在墙上的地图上,在他身后分两边坐着八位身披锁子甲,头戴青铜胄的将领,常青山也赫然在列。此刻这些军中首脑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位大将军身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大堂内安静地落针可闻。
终于,肖庆收回了目光,伸手揉了揉眉峰,看着在座的众人,开口说道:“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今晚叫你们过来的目的。今早我收到城外斥候的消息,分散在四处的义军都集中到了距离弦月城10里外的桐园镇,目前已有近三十万的叛军集结在这里。”说着伸手点了点地图上离荀槐县最近的一个叉叉,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也就是说,最迟到明日卯时,在座的各位站在那城墙上便能欣赏到城下三十万颗人头攒动的壮观景象。”
众将官听完肖庆的话并没有因为最后那句玩笑而发笑,只是脸上一片青白交加。他们自家人知自家事,如今驻守在这荀槐县城内的啸云军所有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八万多人,面对那三十万大军的碾压,这八万多人根本顶不住啊。
肖庆环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嗤”的一声讥笑道:“怎么?人家还没打过来,你们就先慌了?三十万人又如何,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难道你们认为一群蚂蚁还能踩死一头大象不成?亏你们平日里还自诩为精锐之师,常胜之军,如今面对这三十万人的杂牌军就怂了?”
众将官被肖庆的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俱是低头不语。
过得片刻,只见一名胡须花白的老将站了起来,看着肖庆说道:“将军,虽说这些人只是些杂牌军,但是这三十万人的破坏力也是不可小觑,实在是因为我方兵力与对方相差太过悬殊,若是再有个五万人的援军,那倒还好说。不知将军可知道皇城那位是何态度?十天前我们便派人快马加鞭送去求援信函,如今过了这许多天,可有增援的消息传来?”在座众人听了老将的话,都是目露期盼之色的看着肖庆。
肖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毫无音讯,估计得我们自己扛了,其实大家也都清楚,那封求援信不过是一个自我安慰罢了。现今边关形势未定,揽月军、平关军根本走不开,如今皇城只留守着两万人的禁卫军。总不能指望这两万禁卫军前来增援吧。”
那老将闻言,颓然坐下,这时,又有一满脸络腮胡的黑脸壮汉站了起来,扯着嗓门粗声喊道:“你们这些老东西,真是越老越怕事了,天天把心思放在援军身上,听到援军指望不上了,就一个个的跟死了爹妈一样。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啸云军的男儿都是战场上一刀一枪磨砺出来的精锐,常胜军的名头不是摆在那唬人的,将军都说了,那三十万人不过是乌合之众,既然将军如此自信,定然是心中早就有了退敌良策,我老黑可不像你们思前顾后的想那么多。”说完抬头望着肖庆又说道:“将军,你就把你的计策说出来吧,我老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肖庆咧嘴看了那壮汉片刻,突然怒声骂道:“他娘的臭老黑,你当老子是军神再世啊?我要有什么良策还需要大晚上的把你们都叫来商量对策吗?你当是开茶话会吗?用你那十来斤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再说话行吗?还有,老子就站在你面前,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众人顿时都指着壮汉骂道:“人头猪脑,有勇无谋的匹夫。”老黑脸上顿时又黑了几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屁股坐了下去,直坐的那椅子“嘎吱”一声呻吟,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不过经老黑一闹,大堂中原本压抑的气氛倒是缓解了不少,这时,常青山站了起来说道:“将军,末将以为这一战无非就是个守城战,守得住我们便胜,守不住,我们便只能与城共亡。毕竟我们身后便是一马平川,如果弃城而逃,就无险可守了。所以末将觉得,与其现在讨论退敌之策,不如抓紧时间查看一下城防设施,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添加的,以应对明日敌军的攻城。”
“恩,说的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我们不占主攻优势,如今也只能死守城门了。大家有何异议吗?”众人皆是摇头。“那么,今晚就辛苦各位再去四处城门亲自检查巡视,看看还有什么薄弱之处需要加固的,一定要确保城墙固若金汤。”肖庆吩咐道。
“末将领命。”众将齐齐起身,抱拳应诺,便急匆匆的退出了大堂,带着手下前往各处城墙巡视去了。
肖庆见众人离开,拍了拍胀痛的脑袋,叹了口气,自语道:“但愿能够扛得下来。”说完,便坐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以应付明日的恶战。
夜空中,皎洁的明月如一个大大的银盘挂在当空,地上一棵老槐树的影子被越拉越长,此刻已是到了寅时。
在距离荀槐县不足5里的一片树林中,一条由无数火把组成的火焰巨龙正在蜿蜒前行着,正是集结了三十万人的起义大军。只见在队伍最前面,一黑一白两匹骏马正并排而行,马儿四肢粗短,身形矫健,一看便是万里挑一的千里良驹。仔细一看,马背上还坐着两个人,黑马之上的是一个独眼中年人,此人身上穿着一套犀皮甲,马背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