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要回师门?!”
赵大太太听了,连茶也不喝了,急急问询:“可是有招待不周之处?道长尽管指明,您是我们家的恩人,若因此失礼,实属我赵家的不是。m.baiwenzai.com”
“大夫人多心了。”
若说第一次见面时赵大太太心中还有些许疑虑,但这些时日观察下来是彻底放了心。
易道长是真正的心地纯良之辈,即便是寄宿在她家中好吃好喝,也并未懈怠,晨起天不亮就做早课,白日里便是打坐修炼,丫鬟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围上去,也不见有浮躁,待她们如平常一般,循规蹈矩,未有逾矩。
不食荤腥,不矜不伐,据下面的丫头说,道长甚至救助了两只因受伤而落在院子里的鸟,细心照看不假他人手。
心性良善已是难得,偏还生得龙章凤姿,一袭再简单不过的道袍,穿在他身上不像个修道之人,倒像个世家公子。
可惜早早出家,否则这么好的苗子,若能做赵家的女婿是再好不过。
易嘉煦微微一笑:“实在是有刻不容缓的要事,并非招待不周,贵府上下热情好客,贫道极为感激。另外要为冰月姑娘做的法事贫道也已准备妥当,今日诸事皆宜,不若就挑在今日。”
提起冰月,赵大夫人便心慌慌,先前有道士在府上,她高枕无忧,早早将此事忘了,一听那丫鬟的名字,又是忍不住心悸。
可既然易道长都说魂魄已送走,自然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可终究防一手要好些。
赵大夫人借着喝茶的功夫垂眸思考,片刻后笑着看向前方那人。
“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事相求,不知道长是否愿意……?”
“大夫人但说无妨。”
“冰月一事能得道长相助已是幸运,今后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得仙缘,而我家中老的老少的少,经此一事,不免叫我忧心多虑——”
说着,她脸上便不自觉起了愁容。
“不知道长可否赠一些辟邪纳吉的符箓,贴在府上,也好安心。”
赵大太太原是想着,若能得一些符箓,便自己收起,将来做成护身符,给孩子和丈夫贴身戴着,毕竟家中还有一个不能忽略的隐患,不知何时就会爆炸,她必须防着。www.jingchengshuju.me
谁知易嘉煦一口应下:“不费事,赶在夜里法事前,贫道会做好符箓,届时算好方位,贴在赵府每一处院落内。只是贫道毕竟才疏学浅……”
赵大夫人立马跟上:“怎会!易道长乃是高人,肯为我赵家费心至如此地步,我赵家已是感激不尽。”
他笑着,不再说话了,那双眼仿佛能看穿她心中所想。
赵大夫人心口一紧,收回视线。
……
彩绣向屋内瞧了一眼,用手肘推了推丽珠。
“你进去,随便说些什么,同姑娘说说话。”
丽珠瞅了她一眼,慢吞吞道:“丽珠不要。”
彩绣拧眉:“为何不要?”
“姑娘心里装着事呢,定是不想让人打扰,等她想好了自会叫我们进去。”
这个丽珠,平日里没心没肺,这时候倒也会看脸色。
彩绣叹口气,想必昨日夜里姑娘又做噩梦了,今早开门叫姑娘起床,她睁开眼,眼中分明没有一丝睡意。
这般模样彩绣从小到大不知见过多少次,夜里她从噩梦中惊醒,就再也睡不着,独自一人不知过了多少个漆黑的夜晚。
偏姑娘是个要强的性子,不愿她们担心,更不要她们守夜,殊不知什么都憋在心里才最令人担心。
再然后一个上午都是这样,话少,饭也没有吃几口便落了筷,看似在练字,实则在思考,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接触。
若是有办法,彩绣恨不能代她去做那噩梦,有什么都冲着她来罢,莫要再折磨姑娘了!
一屋三人,各有心事。
正想着,有婆子领了个面生的丫鬟进了院子里,那丫鬟见了台阶上的二人,笑吟吟行了个礼。
“二位姐姐,明日一早易道长就要离开了,依大夫人的意思,给诸位主子院子里都贴上辟邪纳福的符箓,如今道长就在院外候着,不知方便否?”
丽珠听了,探着脑袋就想往外看,府上所有人都在说那易道长如何如何,她听他们讲闲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就连彩绣都见过那易道长。
如今她约莫是府上唯一一个没有见过易道长的人。www.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