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说这女子被身后突如其来地被男子声音吓得跌倒,不慎被鹅卵石一滑,竟崴了脚踝,心中又羞又恼,正思忖不知是哪个轻薄浪子,如此无礼?强忍疼痛,欲要好生怒叱一番!但转念想到自己一介寡妇,又在山中,只怕危险,好在此处离村子不远,若自己高声喊叫,许村里人还听得见,胆子顿又大起来。转头欲要呵斥,哪知定睛看清来人,竟见昨日那白衣道人,登时面色怒色转为桃红,倒把之前的警惕忘到了九霄云外,心中转恼为又喜,诧异道:“你——!咦?怎的是你?”
见女子诧异状,木莲微微一愣,他对人向来没甚分辨力,觉得都差不多一个样儿,指着自己,颦眉疑道:“你认识贫道?”
乔氏见他模样,多半不记得自己,心中不免失落,说来也好笑,分明昨日才见过一面,怎今日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却觉天下怎会有如此奇葩?不免暗想他莫不是故意的?
只道这才有理,胸中升腾起几分怒气,星眸一瞪,半嗔半怒,冷笑道:“道长,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昨日才在李岩寺里见过的!”
“昨日?见过?”
木莲这才觉得她的确有些面善,应当不是妖精!
眉尖微动,仰望湛蓝天空,想今岁春日天气极好,已是接连好几日万里晴空无云,一面脑中回忆昨日点点滴滴,登时一阵汗毛竖起,挥散脑中可怖情景,仔细打量面前女子一遍,细思一回,脑中灵光一闪,立即恍悟,拍手道:“啊!贫道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妖……那个小妇人!”
小妇人?
乔氏心中咀嚼一遍,顿时哀怨丛生,埋怨他这算哪门子的记起来了?
好在他总是想起自己,语气重重地重新介绍道:“小妇人姓乔。”
“哦。乔夫人。”木莲虽不懂这女子在生什么气?但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去与她争辩为好,急忙改口更正。哪知乔氏柳眉一竖,唇角微动,复瞪木莲一眼,语气咬牙切齿,面上却冲他微笑起来,一字字道:“小妇人夫家姓叶。”
“叶夫人。”
乔氏这才心内满意,方问:“道长怎在此地?”
不问还好,一问起来,木莲极感窘迫,总不好说自己是被一群妇女吓得偷溜出来,便故作泰坦自若地轻松模样,负手望天,慢悠悠答道:“贫道见山花开得烂漫,一路欣赏春景至此。”
乔氏尚不知昨日木莲被村中众妇人逼到上树,尚以为真就如此,略一点螓首,欲站起来,一时忘却崴了的脚踝,立时牵动伤处,当即只觉脚裸处火辣辣地生疼,口中发出“嘶”地一声,吸了口冷气,重跌坐在地。乔氏揉起脚踝,手触之便有疼痛,隐约已肿起,抬眸怒瞪一旁直立不动的木莲,虽心知若他及时搀扶反而失礼,但他居然真就眼睁睁冷眼看自己跌倒而无动于衷,又岂是君子之道?
木莲见她又瞪自己,终是心中愤懑,忍不住重重一拂袖,问:“叶夫人再三瞪贫道作甚?”
“你!”乔氏怒极,但却哑口,不知她该如何争辩,只得冷哼一声,道:“罢了。”
木莲看了看她的手一直捂住裙裳下的脚,才醒悟,猜疑道:“你站不起来?”
乔氏颇不好意思,轻轻咬了咬唇,低首“嗯”了声,声音呢喃如蝇蚊微弱,若非木莲耳力好,只怕还听不到,听她说道:“不小心崴了脚。”
原以为木莲会心生悔意,毕竟是他在背后吓自己为先,哪知此人果非常人,居然眉梢一挑,朗声质问道:“你怎的这般不小心?连脚都能崴?”
乔氏气急,这人倒好意思怪自己?!
心下委屈,一时眼眶泛红,双瞳含泪,楚楚可怜,朝木莲怪罪道:“不是你突然在背后出声吓我,我哪里会崴?”
这有甚好吓的?
木莲不解,仍不肯不觉是自己的错,尚以为有理地表述道:“贫道走到叶夫人背后许久,是叶夫人自己毫无所觉,怪贫道?”
乔氏紧咬贝齿,恨恨怨道:“自是怪你!走路不出声,都多大的人了?竟还玩小孩子把戏!”
木莲不径讪讪,眸子心虚地瞟向一边的灌木丛,自知不能说贫道之前以为遇到了妖精,所以想要吓它一吓!连忙转移话题,说道:“贫道看你在地上找什么找得专注,是以才不曾听到吧?”
言下之意,岂是贫道的错?
“呀!”
若非木莲提起这茬,乔氏倒被木莲给吓忘了,忙冲木莲急道:“你不说这个,我倒忘了!”扎挣着要起身,却再次牵动伤处,疼得吸气,不敢再动,坐在地上,捂着脚裸,眼中含泪求道:“啊,嘶……道长,劳你帮小妇找一张织锦手帕,四方型,约莫这么大,粉杏色的,下面坠了个镂空的鎏金小绣球。今早叶大娘非拉小妇人上山,上山时不慎在路上丢了。”
木莲想了想,问:“粉杏色的手帕?就是叶夫人昨日手上那张?”
乔氏一听,暗忖:“这人也怪,人不记得,别人身上的物件倒记得清楚!”当下点头答道:“对!就是那张!”
木莲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