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脸为何物?能吃否?木莲并不知晓。
“你!”圆慧气急,还不及想出如何回答,木莲却已道:“再者,你说你师父是念贫道病中,‘才会’处处与贫道方便。你的意思,”逼视向圆慧,沉声道:“莫非指你比你师父聪明,而你师父被贫道蒙蔽,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觉得你师父老糊涂了?哦,那贫道去与老和尚说一说此事,某人翅膀硬了,不想跟着老糊涂的师父混了,想自己单飞呢!”
“站住!”圆慧吓了一跳,忙拦在木莲面前,心道:这人怎能如此睁眼说些瞎话?
拦住他,摇头否定恨恨地道:“小,僧,绝,无,此,意!”
见木莲目中含笑,悠悠地谛视着他,默默不语。片刻圆慧与木莲对视数息,到底他道行还是差一筹,败下阵来,面色一红,软和道:“好吧,好吧,小僧去给你烧水还不行吗?”
木莲重新安然坐回凳上,一脸“贫道等着”。
圆慧见状,呲牙暗想:烧热水,怎不烫死你?
倏尔心中一惊,连连心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只得恨恨在心中暗骂道:“这个混世魔王!果真是来搅扰我佛心的!绝不能着了他的道!”
“站住!”圆慧抬脚,正欲去厨房烧水,哪知耳中又响起木莲的魔音,回过头,瞪向他,语气不善地道:“又作甚?”
果然木莲捏起面前陶碗,向圆慧晃了晃,称道:“把这个碗拿去洗了。”
罢了!罪过便罪过,是杀是剐,堕入阿鼻地狱,小僧认了,还是先烫死他吧!圆慧心中忍不住如此想。
可事到临头,圆慧望着上冒白雾缭绕的一桶热水,到底狠不下那心,叹了口气,终从井里打了井水调了水温,撸起袖子探了探,方对木莲道:“道长,来洗吧。”
木莲淡淡应了一声,解开自己的衣服,圆慧脸色一红,转身快步往外走去,木莲见了,从后喊道:“站住!你去哪儿?”
圆慧低下头,份外心虚地瞟着自己脚尖,嘟哝道:“道长你不是沐浴吗?慢慢洗吧,小僧,小僧先出去了……。”
木莲一把把他背后僧袍拽住一角,哀哀道:“想让小和尚你帮贫道洗头发,好几天没洗了,都糊成一团了。”
圆慧无语,心道:这道长事怎么那么多?听他声音可怜,只得回转过身来,见他拉拽自己头发打量,露出一脸嫌弃的神色。
嘴上仍是不禁抱怨一句:“道长你不会自己洗吗?”
见木莲直勾勾盯着他,指着自己委屈道:“贫道是个病人。”
圆慧哼了一声,暗想哪有道长你这么能折腾的病人?
不由怀念起道长发烧的那几天,那么乖喝药就喝药喝水就喝水,从不作妖,当时他鬼迷心窍了么?为何还不懂知足?反而还感觉不习惯?
方明白何谓悔不当初,光阴不复!
为防他再次作更大的妖,圆慧只得走回去,将才放下的袖子,重新挽到手腕,说道:“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木莲见他答应,三下五除二地脱下亵衣,衣下逐渐露出大片的白皙肌肤,圆慧也不知为何,明明都是男子有甚好羞的?虽则心中这般作想,可面色不免仍是泛起滚烫温度,红霞上涌,轻咳一声,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避开视线。
及至听到他跨进浴桶的水中,方转过头来,见他只露出一截肩膀在外,松了口气,一手将木莲脑后的长发在手中聚拢成一束,拿起葫芦做的水瓢,舀一瓢浴桶中的热水浇湿他的头发。
木莲今次倒是乖,只是安静地坐在浴桶里阖着眼,任由圆慧在后给他洗头发。
周身均水中散出的暖雾包裹,木莲只觉得浑身暖洋洋,身子不由地懒懒往水下缩了缩,又有小和尚在后给他洗头发,不用自己动手,忍不住便困意渐涌,耳畔只响起一声声水响,渐而连那水声都似缓缓变轻,浅浅地化为一声“滴答”,似有水滴滴落之音回荡。
木莲初时并不曾在意。
“滴答。”
不时,那声音又响起一声,裹挟着一股暖风扑面而来、
木莲方察觉到不到,刹那警觉地睁开眼,然而却被眼前的场景弄得脑中生出一片空白,怔在原地
满目皆是一片湛蓝晴空,层云洁白如雪,云卷云舒,变幻不定,天地同色,难以分辨究竟何为天,何为地?
展目向四方眺望,宽广辽阔,不见其边缘,不知天之阔,亦不知地之广。
木莲惊疑,难不成这又是在做梦?
踏出一步,脚下有一圈圈涟漪不住扩散开,木莲才恍然发觉,这是——水面?
怪说此处天地难分,原来水面澄澈如镜,平静无波,竟将天空完全倒映在其上。
可又心感奇怪,难道是自己法力恢复,否则怎能站立在水面上?
更奇怪的是,往日倒也做梦,可从未梦到过这般人间难见的场景。
思忖间,一声清鸣从脚下传来,循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