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这庞富贵一听罗阿言竟要休了他,眉梢一动,自诩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教一女人休了?这日后岂有颜面见人?
又见木莲生得十分俊美,心中生恨道:世间便是此等白面书生最为可恶,教人家宅不宁!
但不敢朝他怒,只得冲罗阿言怒吼道:“甚?你休我?”一句“想得美”还没出口,罗阿言又扯住他耳朵,庞富贵最是怕疼,嘴中立即“嗳嗳嗳”惨嚎不已,一息之间,即改口,连连服软告饶道:“要断咧!要断咧!媳妇儿,媳妇儿,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见无甚效果,旋即梗起脖子,口气坚决道:“我,我回船上跪,跪搓衣板去!你不许我起来,我就是死咯,也决不起来!”
“哼!”罗阿言哼了一声,闻言这才满意,松开他耳朵,瞪他一眼,指着他道:“庞胖子!今儿且饶过你这遭!来日再犯,定不饶恕!”
庞胖子揉着耳朵,双眼一瞪,面目严肃道:“绝无下次!绝无下次!”转而,贴近罗阿言,笑眯眯地拱手道谢道:“谢谢媳妇儿,谢谢媳妇儿!”
木莲在旁,见这二人实在十分有趣,从未见过这般相处的夫妻,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罗阿言转向木莲,目光精亮,朝他道:“我观公子似在找船,可是要渡江?如不嫌弃,可愿坐我们家的商船,虽简陋了些,却也方便!对了!还不知公子要去何处?”
木莲答道:“去长安。”
“长安?”罗阿言撑着下巴思忖一番,叹了一句道:“可惜我们只到武陵镇给花家哥儿送货,就要转道。不过也算顺了一半的路,我见公子你有马,武陵离长安也不远,不知你可愿顺路搭一程?”
木莲眸子转了转,想一半路程也是可以,便问道:“可以吗?”
罗阿言爽快笑道:“自然!一路来除了花家哥儿订的货外,大都清空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过多你一人一马,能占多少地方?”
木莲犹疑看向他二人,虽看面相不像坏人,但仍问了句:“为何独独愿意载贫道?”
罗阿言眸子一转,瞥向一边,径直笑道:“自是见公子你长得漂亮!”
木莲不信,说道:“天下之间,漂亮的人可多了去。”
罗阿言摇头,否认道:“非是如此,公子不知我早年随一位先生学过些许相面之术。公子的漂亮可与一般人不同,一般貌美之人,细观之下,总生而有缺,而公子不同,公子之美禀造化天成,我行走江湖多年,此等面相却是平生仅见!”
“哦?”木莲眸中含笑,试探问:“夫人还会相面?”
罗阿言颔首,徐徐道:“公子伏犀骨光亮润泽,乃是贵不可言之相。额头宽广,天中饱满,眉毛细长,定早年富贵。而一双眼中黑白分明,熠熠生辉,是谓洞察之眼,无人可欺。双唇红润光泽,大小适中,乃为性情直爽,精力充沛之人。总得来说,观公子面相,将来定是大富大贵,若是做官,必官运亨达,来日入内阁、列三公恐也非难事。”
木莲笑道:“夫人算错了,贫道一介闲云野鹤,可半点没有做官的心思。”
罗阿言倒是意,她道:“这可不定。潜龙在渊,君子待时而动。实不相瞒,我夫君是个生意人,只可惜生于平民之家,无处结交贵人,现如今生意倒是有蒸蒸日上之势,却因不识得官场之人,胆子又小得紧,只能混于下流,四处捡人家剩下的。鸟儿尚且展翅高飞,人自然也要试着往高处爬,不知木公子可愿结交我夫君这个朋友?”
庞富贵也在旁附和道:“俗话说,兄弟妻不可欺!道长你只要不勾搭我家媳妇儿,不给我庞胖子戴绿帽子!胖子我交下你这个朋友,载你一程倒也不亏!”
罗阿言不禁瞪了他一眼,骂道:“什么?死胖子,老娘在你眼中就是这等杨花水性的轻浮女人?好啊!你说你有哪点不满意?觉得老娘我怎么对不起你怎么着?你要觉得我对不起你,好!那就和离!找对得起你的去!”
庞胖子闻言吓了一跳,看了看被罗阿言之言吸引来的目光,忙尴尬笑着潮四周弓了弓腰,拉拽着她衣袖,伏低做小地连连哄道:“诶!媳妇儿,媳妇儿!你误会啦,误会啦!我,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的意思是,是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嘛,你到底是一介女流,要是一些禽兽用强怎么办?”
木莲挑挑眉,转身就走,罗阿言一见,狠狠瞪了庞胖子一眼,忙赶上前,拦在木莲身前,强笑道:“诶,公子,死胖子就是嘴贱!你别理他!他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走啊!”
庞胖子也赶上来,打了个嘴巴,陪笑道:“道长,胖子一时嘴快,就是开个玩笑,打个比喻,绝不说你!我发誓!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这遭吧,我载你去武陵,期间包吃包住,如何?”
木莲目光眺望向天际,道:“不,贫道走得远远的,贫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禽兽。”
庞胖子见罗阿言瞪他,不由小声嘀咕道:“这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姑娘家,不就随口一说吗?咋还这么小心眼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