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听在耳中,听到一半微愣片刻,醒悟过来,忍不住失笑道:“王妃这是,在与红红说亲吗?”
霍沅君见司徒瑾面色古怪,试探问道:“王爷,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又立即笑道:“妾身也不过随口这么一说,王爷如觉那史鼐的侄女不好,再多相看相看其他人家的女孩就是了。红侍卫这些年下来,也是劳苦功高,总不能不与他许个好女孩。”
司徒瑾笑过后,面色尴尬,一想红红长了张是不错,但真实年龄,岂止比那史鼐的侄女略大了几岁而已?
只是此事属宫中机密,纵是他的发妻也不能说。
一则,他们成亲时间不长,这王妃一心重振家族荣耀,更向着娘家;
二则,四王八公中的一半俱是京城大嘴巴,怎敢说与她知道?
司徒瑾可以预见,若今日说红红不过是不老,天知道他年龄几何?
他敢保证隔不了多久京城上下妇孺皆知,再不用一天,就可以声讨妖孽了!
于是不得不借太上皇的名义搪塞道:“此事王妃不知也属正常,红红是从前太上皇给的,至今每月份例仍由蓬莱殿拨来。且红红随本王多年,是以还周殿也算了他的一份。他的事,太上皇自有考量。”
司徒瑾点到为止,霍沅君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司徒瑾话里的意思,太上皇的人,不是他们可以任意干预的,若因此惹得太上皇不快,反而得不偿失。
此番虽未达成目的,但霍沅君本就不曾对此抱太大期望,按她祖母的意思,随口一提,成则最好,不成也罢。
况她明白身边这温文有礼的男子,不是普通人。
或许,他今后将穿上龙袍,将坐在含元殿高高的龙座之上。
那略显瘦削,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今可执黑白棋子、可执墨香书卷;
未来,抑或可执掌整个天下。
不管太上皇的事真也好,假也罢,既然王爷说出口了,那假的也成真的了。
螓首一偏,佯装随意地笑道:“原还有这么一回事?红侍卫即还算作太上皇那边的人,妾身也就不敢置喙了。倒是妾身多虑,以为王爷事忙,是以才忽略了红侍卫未来事。”
司徒瑾心中不禁暗道:莫说你不知道蓬莱殿会拨来一份,连红红本人都不知道!知道了还得了?只能算着隔两三天就给他十文钱,要每月一次发完,他全拿去买糖葫芦了怎办?
闻听霍沅君之言,略略颔首,很满意这位虽出生在旧时勋贵家的王妃能是个少有的聪明人,至少与她说话,她能懂。
庆幸不像红红说给他听的那些不知哪里来得戏本子里的女人,除了名字不一样,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不就给主人公惹数不清的麻烦!
正欲重拿起书卷来看,岂知外面传来一个略微尖细的声音,心中奇怪,扬声问道:“是谁?”
外面内侍答道:“回殿下,是西苑的张公公来了。”
司徒瑾一听,心中了然,皇伯派他来,多半是因那件事,便起身,催促道:“还不快请张爷爷进来?”
不时,进来一蓝衣内侍,两鬓斑白,微显老态,后面带着一小内侍,手托一古朴粗糙的木盒,也不知装的什么,二人一面行礼一面道:“老奴奴婢见过安王殿下、王妃娘娘。”
司徒瑾与霍沅君夫妻二人,见了这位老公公忙从椅上起来,司徒瑾上来一步,虚扶这张姓的老公公起来,且道:“有何事,张爷爷使个人来就是了,才下过雨,湿冷路滑,仔细摔着。皇伯身边就剩您老一个贴心人了,万一不好,岂不惹皇爷爷、皇伯他们伤心?”
霍沅君亦在旁附和,使宫女倒了温茶来,一内侍端来花杌张公公坐,张公公却不肯,硬要站着。
连笑两声“无妨”,说道:“殿下、王妃不必担心,老奴坐的车来,并不怕滑,何况主子是见雨停,才放老奴走的。主子说他出不得西苑,此番多谢殿下替他去为故友扫墓,所以定要老奴代他走一遭,亲来谢殿下。”
司徒瑾强拉了他坐下,霍沅君亲手递上茶来。
在旁司徒瑾见他喝了,笑道:“都是自家人,皇伯何必说这些话?”
张公公笑了两声,放下茶碗,招手使身后小内侍上来,起身,颤巍巍打开盒子,道:“殿下小时候便十分稀罕这“快雪时晴帖”,今次主子多累殿下心慈,念他这伯伯,方应下此事,非使老奴送了来,权作谢礼。”
司徒瑾一讶,虽然的确很稀罕,但不敢收,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我知道,此物于皇伯来说此帖意义非凡,张爷爷怎也不劝劝他?张爷爷您拿回去吧,就说前儿皇爷爷送了我“自叙帖”,我如今不想要这个了,如果皇伯执意要谢,那就换一个吧。”
张公公不肯,双目微红,哽咽道:“唉,主子已知殿下多半不肯收,来时再三教老奴说,到时殿下不肯,就说:纵快雪时晴,而今斯人已逝,已无处可寄,无人可收,日夜睹物思人,不过徒惹伤心罢了。”顿了顿,擦了擦眼,将盒子推过去,复笑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