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微微一愣,立即看向卫若兰似不相信,蹙眉道:“这么快?”
卫若兰闷闷点头,低声告知:“千真万确,城门那边刚传来的消息,我得了消息,忙趁着宫门未上钥前赶了来。王爷,现下怎么办?”
司徒瑾眸色渐深,手指轻叩桌面,沉吟道:“见招拆招呗。况襄阳府本与你我无干,现如今着急的也不该是我们。这两日,本王仔细想来,上次苏晏难得在江南吃了那么大个瘪,这次彷佛故意把事情闹大,倒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
卫若兰剑眉一竖,低声嘀咕道:“可他闹得也太大了!”
司徒瑾还未言语,外面忽有一太监高声问道:“红大人,不知安王殿下可睡下不曾?”
只听红红答道:“不曾。”
闻声,司徒瑾当即领着卫若兰一齐走出殿门,果然是他父皇身边的大太监,高秉桓。
还来得及未寒暄一二。
那高秉桓已匆匆行了个礼,瞥向司徒瑾身后的卫若兰一眼,率先道:“原来卫小公子也在啊。殿下,皇上请您速到紫宸殿,说是有要事相商。”
听得这话,倒叫司徒瑾一怔,想因打小被抱到太上皇跟前养的关系,是以与父皇并不甚亲近,父皇也因自己养在太上皇身前,生了嫌隙,觉得自己更向来太上皇和皇伯,所以不怎么待见自己,怎么今次一反常态居然主动叫上他议事了?
但既然是他父皇的传唤,司徒瑾不敢怠慢片刻,对身边的侍从们道:“你们告诉王妃一声,说父皇有要事唤本王去紫宸殿商议,叫她不必等了,自己先睡吧。”
吩咐罢,方下了台阶,向高秉桓笑道:“有劳高公公走一趟了,这便走吧。”走到高秉桓身边时,向他低声问道:“高公公可知苏晏现在何处?”
高秉桓扯了扯嘴角,微弓了弓身,垂首低声禀答:“苏厂公现下正在蓬莱殿中。”
司徒瑾不由咋舌道:“他跑得倒是快。”
高秉桓听闻,到底沉不住气,立即接口抱怨道:“可不是?是以皇上晓得了,急令奴婢来找殿下前去商议。”
司徒瑾不答话,可不想卷入他们这一干太监的争端中。
自顾自暗想这苏晏是会飞不成?刚从襄阳日夜加鞭地赶回长安,他都才接到消息,连口茶都没喝呢,怎么转眼就跑蓬莱殿去了,铁打的不成?
习惯性地向后瞥了同样堪称变态的红红一眼,然而却见红红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疑惑道:“你不去?”
红红抬头望天,兀自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答道:“皇宫很安全的,红红不去。天晚了,红红到该睡觉的时间了。”
“你!”
司徒瑾倒是预料之中,卫若兰听了,却是气急,回头向红红怒视道:“有你这么当侍卫的?”
红红抱着胳膊,一双黑白分明的狐狸眼幽幽地看向卫若兰,不言语半个字。
卫若兰不知怎的,时而对上他黑洞洞的眸子,整个人都发悚,只好哼了一声不再提,垂头丧气地跟在司徒瑾身后,出了还周殿门,往紫宸殿去了。
殊不知,红红见他们走了,便沿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半路上想起什么,忽拦住一个端着水盆,问了安才走过去两步的小内侍,夺过他手上的水盆,对他道:“你,立即去蓬莱殿一趟,告诉看门的人说安王被叫去紫宸殿了,说完你就可以回来了。”
“啊?”小内侍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头,一抬头见红红一双狐狸眼瞪着他,怪渗人的,不敢得罪,只好连声答道:“是,是,小的马上去。”
同日,同时。
蓬莱殿中。
“砰——”
豆青色的瓷杯砸到平整光滑的地面,应声而碎。
在落针可闻地殿中,此声来得十分突兀。
阖宫皆知,莲花秘色瓷杯向来是太上皇最杯子,无论喝水、喝茶必要用它,即使整日捧在手中,仍是爱不释手。
然而今被太上皇自个儿摔得粉碎,可知何等盛怒?
榻上传来浓重的喘气声,起伏不定。
一个几乎须发皆白的红衣老太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面,直起腰垂着头,一手扶着这位老人,一面拍着他的背部,为他顺气。
隔了许久,喘气声渐渐平息下来,一个浑厚地低沉声音响起,似在空阔的殿内空荡开来,愈添威严。
然而怒中似又在调侃:“苏晏,你最近胆儿越发肥了啊。”
自声音响起,殿中伺候的太监宫女无不浑身颤抖地几乎趴伏到地面上,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太上皇瞥了殿中跪得人一眼,最后落到不远处连月白斗篷都还未来得及解下来的少年人身上。
良久,似乎觉得有些许冷,拉了拉随手披的外袍,语气略微平缓下来,问道:“告诉朕,你想做什么?”
笔直跪在殿中,名唤苏晏的少年抬起头,十八九岁的脸庞虽十分清俊,但依旧有些稚气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