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在房中来回踱步,初时妄图偷懒,欲索性破罐子破摔,丢了就丢了,要它何用?林伯虽口口声声说乃之物,纵他真是那渣男林海,然前事几乎忘却干净,往事如云烟,散了就由它散了罢。
坐在床上,抚着阿狸背上柔软的毛,阿狸因舒服而眼睛眯成月牙状,肚子起伏,从中发出“咕咕”声。
木莲却心下终究不安,手中揉着阿狸的毛,转念为自己去找玉牌寻找借口,自欺欺人地心道:若不找回来,只怕明日叫林伯、林嫂子知道,必要一惊一乍地念叨不休,怕是更加麻烦!
于是一手撑着下巴,一一回忆回来前究竟是在何处弄丢的?
突地,脑内灵光一闪,忆起与那贼人打斗时,贼人的手曾在自己腰间滑过,难不成是那时教他趁机摸去了?
木莲透过窗,见天色未亮,犹豫数下,只得再出了门,来一次比之夜潜荣国府更加刺激百倍的夜探天牢。
确说天牢之中,言滕飞经过审问方知原这贼人名唤司空摘星,旁人虽不大知晓,但在江湖上倒是个响铛铛的名头。
此人虽是一贼盗,却勉强算是个义贼,往往专偷那等欺男霸女富豪乡绅的宝物来劫富济贫,但毕竟偷盗就是偷盗,朝廷因此仍是贴出了通缉,只可惜此人轻功不错,且居无定所,四方漂泊作案,因而一直不曾落网。
今次潜入皇宫居然盗出一颗夜明珠,既不是找死也不是闲的蛋疼,而是他们这群贼聚在一起搞了个甚盗王大赛,规则是谁偷到天下至尊至贵之物,便尊为盗王!
要说至尊至贵莫过于玉玺了,但司空摘星也不傻,知道偷玉玺实乃痴人说梦,因此退而求其次,入夜潜到皇宫偷盗出一颗夜明珠来。
言滕飞听罢因由,这才醒悟:怪说长安附近的贼盗尤其多,近两日已逮了好些入狱,原是这什么盗王大赛搞的鬼!
这司空摘星胆子也小,言滕飞不过吓唬了他一下,竟是关于盗王大赛的经过、有哪些人参加、盗得宝物后在何处碰头全不打自招,一一供了出来。
言滕飞即晓得了他们的碰头地点,怎会放过如此一个立功之机?于是打算来个瓮中捉鳖,索性将这一干贼子一网打尽,怕事久生变,因此急急拿上司空摘星画好押的供纸,入宫先去禀告了。
司空摘星暂被牢头关入一间僻静的牢房内,他以前也进过几次县牢,也不是一进宫了,因此倒不大怕,左右一打量,咂嘴道:“京城不愧是京城!连牢房都比起别处要来得宽敞、干净!”
竟是半点不惊惶,悠哉游哉地口衔一根茅草,坦然躺在牢房内一侧的茅草堆上,双手撑在脑后当作枕头,翘起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哼起小曲儿。
牢房走廊寂静无声,突兀响起的烛火晃动之声尤其响亮。
司空摘星闻声,露出笑意,缓缓撑起身子,似早有所预料地朝这位来到的这位“不速之客”笑道:“哟,道长,稀客呀!”
木莲从梁上跃下,脸色阴沉,凤目半眯,故意问:“你知道贫道会来?”
司空摘星脸上露出痞气笑容,摇头晃脑道:“那是!道长轻功这么高,区区天牢而已,还不是想来就来?”目带戏谑地看向木莲,见他冷着一张俊脸,笑意越浓,明知故问:“那块玉牌想必于道长而言十分吧?”
果然是他!
若非有栏杆阻隔,木莲方能忍住揍他一顿的冲动,否则司空摘星此刻想必已是连他妈多半都不认识了!
木莲深吸一口气,沉下丹田之中,薄唇轻启,只从口中简短吐出两字:“还来。”
“嗯?”司空摘星吐出口中衔的茅草,跳起来,缓慢地走到栏杆前,垂眼瞥了眼木莲手中的长剑,虽在乌木剑鞘不见半点锋芒,但司空摘星是谁?他可是个大贼,什么都不好,唯有眼光最好,看得出这把剑纵非神兵利器,多半也配得上削铁如泥的上品宝剑,看了眼门上挂着的铁锁,想这道士手中之剑应该斩开此锁不成问题,于是与他谈起条件,笑道:“这好说!但你得先放我出去再说。”
木莲听了,便知此人原是故意引自己前来,原是打得这个主意,他可不想与这毛贼同流合污,微一蹙眉,上下打量牢房内的此人数眼,见他一身囚服,鼻中哼了一声,竟是径直转身离去。
饵都在面前了,哪知这道士竟不上钩!火急火燎拉住他衣袂,两眼在走廊上左右一瞟,见走廊一片寂静,暂时无人前来,方放下心,低声商量道:“等等!道士你不要玉牌了?”
木莲回身,嫌弃地打开他的脏手,往前走了数步,听司空摘星在后喊道:“诶!道长,道长!咱有事好商量!要不你开个价钱?”脚步一顿,回头朝司空摘星道:“你当贫道傻吗?玉牌早已你身上了。”
“什么?”
果不其然,司空摘星目露惊愕,怎么也未曾料到这道士竟能看穿他的把戏,他不过临时起意,打斗间见这道士功夫高绝,趁他不注意时,使了一招猴子偷桃,顺手顺走他腰间露出一角的玉牌,虽不过一瞥之间,但司空摘星看得出来,此玉价值不菲,上又隐约刻有字迹,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