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梳洗完毕,也不及吃早饭,就去隔壁巷子找石大智帮忙找玉牌。
石大智向来热心,性子又憨实,因此不疑有它,且林嫂子怎好说木莲夜里翻墙的事?因而说得十分含糊,这石大智只以为是块普通的玉石,就丢在附近,自是连声应下,告知林嫂子莫急,这几日长安附近贼盗多,一会儿他到衙门应卯,便写个告示贴到街上,发动衙门的弟兄们多留心就是。
且说昨夜皇宫被盗,今晨除却皇宫以内的人,其余人均无所知,即便身居要职者,尚能知晓一二,但也只以为有个胆大的想去皇宫偷盗,结果被抓住了!
官僚们尚且如此,更莫谈长安城内的百姓,压根对此一无所知。
虽贼人早已抓住,丢的那颗夜明珠业已找回,而对于大明宫人来说,仍是一夜难眠。
司徒瑾一夜辗转反复,总觉皇宫被盗一事十分蹊跷,但又想不出个头尾,至三更才半梦半醒地陷入睡眠,但听得鸡鸣声便又醒来,岂能料到普一睁眼就对上一双灵动打转的黑漆漆狐狸眼,陡然心中大怒,起身拍床呵道:“红红!你怎的又跑到我床上来?”
红红只穿了一身纯白里衣、亵裤,跟着司徒瑾坐起来,把枕头抱在怀里,下半张脸藏在枕后,只露出上半张脸,一双狐狸眼中蕴满了水,似随时将要夺眶而出,看模样份外可怜。
司徒瑾正欲分说,一时宫女、内侍进来伺候更衣,又只得把话统统咽下肚去,径直越过他下地,完全无视了坐在床上的红红。
宫女、内侍早对司徒瑾和红红时常“同床共枕”见惯不惊,知道的晓得司徒瑾儿时胆小,且依赖人,夜里常撒娇拉着红红同睡;不知道的则对主子的事不敢多嘴,都当作自己是有眼无珠,有耳却聋。
刚穿戴整齐,紫宸殿的大太监高秉桓却说奉命请司徒瑾前去议事。
司徒瑾心中纳罕,大清早这是做什么?
忙也不及用早膳,径直带了红红往紫宸殿赶去。
至紫宸殿前,红红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不肯进去,照例任是山崩海裂也觉事不关己,司徒瑾对此早已习惯,也不逼他,只嘱咐他不要惹事生非,便留他自己在外面。
一路进殿来,被高秉桓引到书房,见父皇司徒基一身赭黄龙袍,头戴金冠,一张方正的脸上不怒自威,正笔直端坐在案前批阅奏章。
想父皇自打继位后,向来早起晚睡,一心扑在国事上,虽尚是不惑之年有余,但近日两鬓黑发中已染白霜,甚为辛劳。
甚悔自己不够用功,不能替父皇分担一二辛苦,感慨万千,按捺下诸般心思,躬身拜道:“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司徒基看了眼自己的大儿子,任他等着,也不说叫他来所谓何事。
待得批完一本奏折,司徒基才放下笔,揉了揉眉心提神,朝高秉桓打了个眼色。
高秉恒会意,挥退宫人,亲自绕到屏风后,端出一个托盘来,放于案上。
司徒瑾不明所以,但见司徒基招手,道:“你过来看看这两样东西。”
司徒瑾心中疑惑,走上前,见托盘中并呈两物,左乃一个四四方方的蓝盒子,盒中装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右是一块婴孩手掌大小的墨黑玉牌,通体乌黑莹润,无一杂色,想宫里也难找出几块这般好的墨玉,那玉牌上只简单镌刻了一个“林”字。
夜明珠自然好说,想来多半是昨夜被追回的那一颗,但这玉牌却是陌生,看向父皇,问:“这玉牌是……?”
司徒基扫了司徒瑾一眼,不知这儿子是否是明知故问,简略答:“从昨晚那贼身上搜来的。”
司徒瑾颔首,不及说话,听得父皇反问:“这块玉,你不认识?”
司徒瑾心下纳罕,暗道:我怎会认识?
诚实地摇头,哪知面前的父皇竟是发出一声冷笑,心生不妙,果然父皇心结又犯,刺道:“朕还以为你那个好伯父与你说过呢!”
司徒瑾眉头皱起,怎么也不想到这玉与他二伯父有关,忙撇清关系道:“父皇明鉴,儿臣确不曾识得这块玉牌,亦不曾听闻过。”顿了顿问:“这块玉牌,和二……和晋王有关?”
司徒基见儿子惶恐之态,心下不悦,但听他如此说,暗道:幸好他还是对自己儿子有芥蒂的,不至于什么都告诉,也对,他向来疑心重,不论怎样,到底是自己儿子,不是他儿子!
脸色稍霁,解释道:“这块玉牌是那人的传家玉,昔年太宗赐给他们家的。正面刻得是他们家的姓氏,背面……”司徒基把玉牌翻过来,“是苏广侯留给他们家子孙的一句箴言。”
司徒瑾低头看去,念道:“安之若命,初心莫忘。”想了想,猜道:“这是取自《庄子·内篇》的“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苏广侯的意思是:知道无法改变不如坦然受之,但不可忘记初心?”
司徒基点头道:“表面上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表面?
司徒瑾微愣,立即躬身请教道:“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