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奶说，“恨他的人呗。”

“是，活人？还是，是死人？”

罗奶悠悠地说，“当然是死人了。”

我泄气了，“死人？我怎么报仇？”

罗奶说，“死人，不是死了，就没了。人有三个魂灵，人死后，只有一个守护魂灵散了，另外两个还有。肉身没了，守护魂灵也没用了，不散了干啥？第二魂灵，围绕着守护着他的灵柩，是母魂；他的第三个魂，就变成子魂，就走出去，去阳世间把未了之事，它尽量了了。在早，都由我们萨满，在人死一年以后，把它送到阴间。

“到阴间有人给它算帐，把该清的清了，该结的结了，再放出来，它再把生前所走的路走一遍，男的走七天，女的走九天。归来后，就是转世魂灵了，随勾魂鬼转世。好人转成人，次一点的转成畜牲，恶人变成蒿子杆上的疙瘩，被人拣去晾干了，当柴火烧了，就变成烟了，灰了，永不投胎为人。”

“为什么？”小泊问。

罗奶继续说，“要他们也投胎为人的话，那这世上不乱成一锅粥了？”罗奶晃动着身子，说话的声音，象在太空里一样，“问题呀，就出在他死后一年的守灵期。一般的人，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恩仇就看得淡了，一心护着自己的灵柩，别被什么东西冲着了，捱到期了，第二和第三灵魂合在一处，转世就行了。”

“除非有大恨之人，又得到报仇的时机，才不顾后果的下手，因为它不考虑自己下辈子是否托生畜牲，是否抱在蒿子杆上，变成一个疙瘩而永不投胎为人，就是一门心思要复仇。一般，这事是出在第三灵魂上。”

我很是疑惑，问罗奶，“那，它和我爸……”

“你说扯平了？”罗奶摩.挲着我的头发说，“我的孩子，你太善良了，要那么简单就好了，你知道，这路的鬼魂就是个疯鬼，它复仇复疯了，眼睛都红了，不仅对着你爸，还要加害你爸最亲的人，这才能使它解去心头之恨。”

我恍然悟道，“那么是我了？”

罗奶又晃动着我，“应该是你，但不一定是你。”

我又仰头去看罗奶，罗奶今天这是怎么了？尽说些没逻辑的话，什么叫“应该是你，但不一定是你”呀？不是我，是谁呀？难道我不是我爸最亲的人吗？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是他最亲的人？我一下子想起了师缕缕，那个泪眼迷.离的小女孩。

如果她要是我爸亲生的，她就和我是相同的地位，那个恶鬼有可能去害她呀！

我凭空打了一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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