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日记里记载了孙玲梅她爸移坟到这山里,移植五棵树就行了。
“那得够级别的,正处以上的干部,你爸虽然叫干处长,但他只是个科级,还不能随着级别往这山上埋,他得按特殊情况,勉强还将就个意思。”
我一听这红脸的谈话很不友好。听我爸讲过,这两个人,我爸都对他们很够意思,工资、福利都比照机关,另外还给他们开加班费。处里两个苗圃用临时工,他们有在家闲置的子女亲属,都优先用他们的,还咋地!
但这个红脸不仅没有感恩之心,还话里藏着讥讽不恭,人啊人,我爸不在了,你立马就变脸了,如你这样的人,只有那么廉价的义气,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现在你连不值几文钱的道义良心都没有了,你们还有什么?彻底的穷命鬼了!
但是,我还不想和他闹翻,而是对他很礼貌地说,“那我上山了,陈大爷。”
红脸喷出一股酒气说,“你认差人了,我姓刘。”
啊,我原本就分不那么清,叫错了,也是难免的,再说,你就当那么一会儿陈大爷能怎么地?还特意强调干啥?
反正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姓刘?我这回记住了,处里要换打更的,我能说上话,我首先建议把你这个刘撤了,让你在这臭美、嘚瑟!小人!
我冲他笑了笑,走了出来。
我辨别一下方向,刚要走,老刘又一身酒气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丫形的树棍递给我,“拿着,昨晚山摇了,你别碰见四脚兽。”
我想了想,从他手中接过那根丫形棍,我不知道“山摇了”是什么意思,四脚兽又是啥玩意儿。但有个东西握在手里走山路,当个拐棍总是不错的。
我说,“谢谢刘大爷。”
老刘头眸搭我一眼,“父是父子是子,和你没关系,活人嘛,要看当下。孩子,你去吧。”
我让他搞糊涂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醉鬼!
这里上山的路,被人践踏得很踏实,说明走的人很多,这么多人上上下下这么走,还哪里有什么四脚五脚兽?不过,我说了,有个什么东西拿在手里,总比双手空空的强。更何况,有可能遇到蛇什么的,这个丫形棍.正好是个捕蛇吓蛇的工具。山上两旁是茂密的杂草,里边要隐藏个什么动物那是根本看不到的。我就把丫形棍在杂草中划拉着,有道是打草惊蛇吗。
我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光景,听到前边有潺潺的流水声。心中一喜,这山上还有山泉吗?我急往水声寻去。大约三五十步,果然见到一泓清冽泉流蜿蜒地从山上流下来,芬芳的水汽,令人为之一爽。
我赶紧跑过去,放下手中的丫形棍子,蹲下去,用手捧着泉水去喝,刚喝两口就听到我的俄契合叫了起来,我一怔。
鬼!
俄契合这次叫,和它遇到恶鬼和遇到我爸的叫声都不同,不是凄厉的或者眷恋的叫声,而是一种召唤,悠长的,期盼的。
我心里想,它这是遇到什么了?
我解开两个扣子,把它从胸前摘了下来,握在手里,看着。它上边的头啸叫一声,下边的头跟着回应一声,就这么一长一短的,组成这种我从来没听过的声音。
我看着它,嘻笑一下,“你这是叫谁呢?”
它停下了!象似眼光一闪,下边的头先叫了,上边的头接上去,这回,形成一短一长。连续听下去,和刚才的没什么区别。
自从罗奶把俄契合和神刀给我,我从来没有拿在手里这么专注地看它叫过。有恶鬼和我爸的鬼魂靠上来,俄契合叫起来,无疑于有危险迫近,哪一次有悠闲的看看它是什么样子的心思?唯有这一次不同。
我捏着它下边头的耳朵,冲前方和两侧,象无线电找方向似的,调整着它,它的叫声没有发生变化。
我一回手,它的正面有些偏向后边,它的叫声大了,我想,我身后有什么?就站了起来,向后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把我吓得一个腚墩坐在了溪流上!
这是什么?!
只见我身后三四米处有一个两米多长的动物,它长得非常象电视里播过的巨蜥,身躯庞大,四脚粗壮有力,如蛇形的头,有条横扫一切的尾巴。
我纳闷,电视里说,巨蜥一般生活在热带或亚热带,我们这里属于亚寒带气候,怎么会有巨蜥呢?
仔细看,它和巨蜥还不完全一样,最为突出的是它的头上长着一只犀牛样的角。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雄木卢这三个字,难道它就是独角龙吗?
屁股底下的溪水,浸透了我的裤子,使我感到浸濡的凉意,我要站起来,还怕我一动,雄木卢就会袭击我。
我暗暗地把老刘头给我的那根丫形棍握在手中。
当感知到那木棍的粗细之后,又放弃了——别说这么一握的东西,就是手拿一个利器,又能奈它几何?三五个回合,就得让它把手中的武器打掉了,跟着,它就伸出带叉的舌头,来吻我,用它满是毒菌粘液的牙齿,咬我一口,我就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