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牌匾是用六个广告灯照着的,照牌匾的同时,也把他们门前照得通亮。
我走出超市门,看到由北向南走过一个女人,我只看到这个女人的侧面,我的头脑里闪出了“陈桂燕”三个字。
她也在这儿住吗?我爸在我们小区,或者离我们小区不远的地方也给她买了一幢房子?
房子是一百五、六十平米,三室二厅二卫一厨,她爸她妈住一屋,她哥住一屋,她自己住一屋。我爸要去了,就住她那屋。
我急忙追上两步,那女人回头看我一眼,加快了脚步。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她到底长啥样。刚才她回头看一眼,但,那时她的脸处于阴影中,更何况,她一回头,我有点儿慌,没看仔细,我就追了上去。
那女人看我追她,索性跑了起来。
跑?你哪能跑过我?女性同胞们,在这种情况下,跑,是最最愚蠢的作法。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她跑不过我,索性站住了,喘着,舞台造型般地一甩头,面朝我。
“你,你不是陈桂燕?”因为,长的那样子和赵飞燕好有一比的陈桂燕的差距太大了。
她喘着说,“大哥,陈桂燕刚过去。”
我急忙问,“哪边?!”
那女人说,“那边,穿着一条连衣裙的。”
我影影绰绰看到前边有个穿连衣裙的,我撒腿就追了过去。
我挨了穿连衣裙那女人身边男人的一个大嘴巴。那个连衣裙太晃眼了,以致于我没看到她还挽着个男人。
我上前就去扳连衣裙的肩,连衣裙‘哎’地叫一声,她身边那个男人回身打了我一个嘴巴。
这个婢养的手太狠,打了我一个嘴巴,我立刻就觉得嘴里腥腥咸咸的。
他冲上来,还要打我,被连衣裙拦住了。
我举起手中装鱼的方便袋,“呔!你再敢动手,我叫来我的雄木卢、牟度里,我还有俄契合和神刀,呔!不要命的,你就上来!”
我不敢保证在城市里遇到人,而不是在宏利山上天殿里遇到鬼,我叫雄木卢,能不能叫来。但我感到它们能听到我的呼唤,会“嗵嗵”地踩着沉重的鼓点儿赶来。
我提到俄契合的时候,一下子意识到俄契合让我给缕缕了,没在我脖子上挂着,但神刀还在我这里。
我倒一下手,把钥匙和皮夹子都倒给了拿鱼的手里,空出一只手,从脖子上摘下了神刀,用手指捏着,“呔呔”叫着,最后把我对付众恶鬼的招数都拿了出来:把住绳套,当空绕了起来,小神刀划破空气,发出“日日”的声音。
那个男的,有些鬼魅的性质,看到我旋起的小神刀却步了,加上连衣裙一个劲儿去拉他,给他找台阶下,他也就顺坡下驴,骂我一句“疯子”,和连衣裙走了。边走边回头脑的,一百个不服气,一千个不在乎的样子。
回到家里,我用水漱漱口,吐出一口血水子,用舌尖舔了舔,腮帮子硌破了挺大一块,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心里骂道,这恶鬼,真凶,不分青红皂白,起手就打了我一个嘴巴,这不在西北山,不在宏利山上天殿,要在那里,你小子就摊事儿了,摊大事儿了!
不过,我不能打你嘴巴,俗话说“说话别揭短,打人别打脸。”尤其是当你老婆的面,我无论如何要给你留个面子。
今天这事儿都怨珅旦,不急着给它去买鱼,能跑出去挨人家一个大嘴巴?
“珅旦!你过来!”我冲沙发底下喊。
我一进屋,珅旦闻到鱼味儿,蹿上来,就把我手中的方便袋抓去了。
我的头脑里被一嘴血腥味儿反复提醒我挨了一个嘴巴子,就没太管珅旦,珅旦就把方便袋拖到沙发下边去了。我一叫,珅旦把头伸出来,嘴巴还嚼着鱼,看我一眼,又缩回头去,忙它自己的去了。
“不行,珅旦,你出来,我打你!”
珅旦又探出头来。我指着它说,“你给我出来,我得打你,要不,我今天这气消不了!”
珅旦看我急了,认真起来,就往我这边走了两步,又回头往沙发下边看看,别是它的鱼被谁抢了去。
我始终怒指着它,它被我的指尖儿罩着了,遁脱不了,只好乖乖地走到我跟前。
我真想狠狠地打它一下,临伸出手来,心又软了,等于爱抚般地在它的头上摩.挲一下,把它美的,摇头晃脑地返回到沙发下边。
我的心也让小珅旦给逗开了,又漱两次口,巴嗒巴嗒嘴,没那么大的血腥味儿了,就上了床。
临睡前,我想我最后看到的连衣裙也不是陈桂燕。
连衣裙虽然长得不难看,但也不算好看,和赵飞燕差哪儿去了!
我现在一门心思地想见一见陈桂燕,没别的目的,就是想见一见她,见一见这位把我爸升华了的女人。
我相信,我爸这辈子说出五个他值得感谢的人里,就应该有陈桂燕。因为,是她,让他完美了一回,实现一次自我救赎——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尤其是让我爸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