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罗奶这个份儿上，好象没有什么可以拨动她的心弦了，包括生与死。

她看待死，和我们不同，我们认为死是一个生命体的终结，她则认为死是生命体的另一个转换的形式。所以她对我爸的死，没有悲伤，象我爸从这个城市到了另一个城市一样。

也许，生命展现在她面前的和我们的决然不同，对死亡尚且如此，对于别的更无谓了。

比方我爸有那些女人，领到这儿，她也知道我爸和她们都是什么关系，但她从来没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反过来拿同治帝有众多嫔妃，一生所幸多少女人作为对一个现代男人这方面的标准。

我们单位八点半上班，不知林丽茹走没走，我就打了一个电话，还好，她还没走。我就拉着陈薇艳去了林丽茹家，准备把菜分给她一些。

打完电话，陈薇艳知道我的意图之后，就在车上分菜。

我对陈薇艳说，“给我拿出几棵，剩下的都给她家留下。”

我和林丽茹通话时，叫她二妈，陈薇艳就问我，“是你叔叔家？你还有个叔叔在马利山？”

她也知道西北山的这种叫法，我笑了，“她差点没成为我妈。”

“难道这就是等着嫁给你爸的那个人？”

“是的，就是她。我爸跟你说过？”

“当初，我让你爸娶我，你爸说已经有人在等他。我始终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或者有没有这个人。”

“有的，有这个人，她就是……”

我想了想，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一会儿还要见面，索性就说了吧，于是，我接着说道，“就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送两个女孩儿上学的那个女人。”

“她年龄不小了，总有四十岁了吧？”陈薇艳一脸狐疑地说道。

“但她和我爸的年龄更接近。”

陈薇艳这才醒悟过来，“噢，她是哪个女孩的母亲？”

“那个更单细些的，叫缕缕的。”

“和你爸更活脱脱的？”

“是。”

“其实，最象你爸的，是你。”陈薇艳很认真地样子。

我说，“要是看相貌，没有人不说南辕北辙的。”

“那是他们不会看——看问题没有从本质入手。你看你，连声音都象你父亲，到我家时，我还没向我父母介绍，他们却一下子认定是你。”

“你们家人甚是了得，总能从本质入手，鞭辟入里。”

“可能我们和你爸太熟了。”陈薇艳感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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