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迅速过滤着人选,一个名字闪过脑海,难道是……
我脱口而出:“宋碧宁?!”
环铃点头:“正是状元的妹妹,宋家大小姐,曾经被指给殿下做侧妃的。”
这消息让我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也未出声,只垂下眼睛,慢慢的往回走。
上头,不知是哪位上头,宋碧宁,那个有名的才女,无辜被卷入这场变故,又是以这样的身份和方式入宫,她心中想必亦不好过。
顺着阴凉幽静的小路回到梅院,几个丫头清点打理着内务府分拨下来的物品,环铃见我不爽快,便捧了几件刚领回的宫装展给我看,一面还不停的叨念这件颜色不错衣料差了些,那件样式不好看但做工真是精致……我心中有事,提不起兴致,虚应了几句,便起身进了卧房,吩咐她们不要进来扰我。
环佩环铃很快端了晚膳进来,我却没什么胃口,只叫她们放在一旁,天渐渐黑了,即将度过在这宫中的第一晚,我望着窗外,心中还是感慨。两个丫头拖着不肯出去,直叫我用上一点,此时却听见外头来了人,环佩连忙迎出去。
我有点诧异,宫中规矩,入了夜是不得随意相访的,在这锦粹宫中执行得更是严格,所以此时有人来,若非要紧的事便是奉了旨意。
留心着外面的动静,来人听起来是个内监,传了内务府的话,要环佩环铃跟着去一趟,有要事吩咐。
我听了不觉皱了眉,与环铃对视一眼,这内务府怎会有如此蹊跷的吩咐,正想出去问个究竟,就听见环佩道:“公公稍候,奴婢进去跟我们小主禀告一声,这就跟您去。”
环佩很快进了里屋,我还未开口,就被她拉到镜前坐下,低声道:“小姐,外头是常公公。”
常远!我顿悟,他过来叫,那定是朗哥哥的意思,于是轻轻点了头,环佩随即又出去了。环铃明白过来,赶紧手脚麻利的帮我卸了钗环,重挽了个丫头的发髻。
事出突然,没有备好衣裳,环铃便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给我换上,一边整理一边嘴里唠叨:“今日才领回来的新衣裳,借小姐穿一回罢!”
我笑笑,懒得理她,环佩再进来见我已收拾妥当,道:“巧梅和小永支开了,咱们走吧。”
到外屋,常远给我打了个千,我笑着点头,也不多说,跟着他便出了梅院,由锦粹宫的后门而出。宫中此时本来就少人走动,常远又尽拣些僻静的小道,所以直到经一道小门进了乾元宫,我们三人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旁人。
乾元宫中灯火通明,附近却没见什么下人,想必早就安排妥当,常远把我引到一处宫殿门外,向殿内禀报:“皇上,人来了。”
听见里头一个声音:“进来吧。”
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文朗在桌后,他见了我,立起身来,面上也带了笑。
我见殿内还有三四个内监宫女,不敢造次,与环佩一起跪下叩拜:“奴婢参见皇上!”
文朗“嗯”了一声,没了动静,只听到常远将几个内监宫女都遣了出去,待脚步声远去,文朗才道:“愉儿,快起来。”
我和环佩起身后,文朗示意常远到门外守着,环佩也跟着出去了,偏殿中只剩我与文朗二人。
看着眼前的文朗,我心中不免踌躇,一袭白色金龙纹绣的长衫将他本就修长挺拔的身躯衬得更加气宇不凡,虽然没有了上回相见时那明黄的压迫感,但在这堂皇的宫殿之中,文朗身前的御案和手中不及放下的奏折,都无不昭示着他帝王的身份,让我望而却步。
不过文朗温和又疲惫的目光最终冲淡了我的顾虑:“皇上,朗哥哥。”
我浅笑着开口,将两种称谓一起喊出口。
文朗有点无奈的笑了:“愉儿,以后没人的时候,还是像以前一样吧。”
我挑了下眉毛,点头笑:“是,皇上吩咐,愉儿遵旨——”
没等文朗开口,我又道:“朗哥哥还是不习惯么?”
文朗叹了口气:“倒也不是不惯,只是十分怀念以前的悠闲日子,身边的一切却都已经变了样子,见到了你,才又寻到几分痕迹。”
说着,拉过我到一旁的榻上坐了,我看着文朗的眼睛,轻声道:“朗哥哥身系天下,万民所仰,为着祖宗基业,万千黎民,总归要牺牲一些自由。能继承先皇仁政,使我朝民富国强,天下安定祥和,川哥哥在天之灵也定会欢喜的。”
说罢,我咬了唇,垂下了眼睛,只看着手中的帕子。
文朗轻轻的抚了我的肩膀,沉默了少顷,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会的。”
我眨了眨眼睛,咽下酸涩,展开了笑容,文朗亦是暖暖的笑,那种与文川如出一辙的表情,让我安定信任,又心酸失神。
一会儿,文朗言入正题:“愉儿,这回入宫的这些个女子,你怎么看?”
“俱是大家闺秀,且不乏名门,美女如云,赏心悦目。”
我中肯评价,文朗淡淡一笑,示意我继续,我却摇了摇头:“刚刚入宫,尚看不分明,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