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迅速传遍前朝后宫,前朝获知的是皇上因着立后的事动了怒,俨然立淑妃为后尚未成定局,一切都还有变数,后宫看到的则是淑妃被轰出了勤政殿,所谓荣宠不衰的神话终是有可能一朝破灭。
第二日太后把我叫去训斥了一顿,只是训斥,并没有责罚。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跪在太后面前,没有认错,也没有辩解。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很正常,没有自怨自艾的关起门不见人,也没有咬牙切齿的筹谋翻盘,话是少了一些,没有少到沉默的份上,依然维持着一个淑妃应有的贵雅风范。
至于后宫里头,面对这种变故,幸灾乐祸是一定有的,议论纷纷也免不得,好在我已经高位多年,又有一个宋碧宁杵在那,趁火打劫或落井下石的事暂时倒是没人敢干。
实际上,从我听到的动静来说,她们对于我的所为大多是能理解的,甚至带一点同情,明明唾手可得的后位横生枝节,一时失态又把事态弄得更糟,怎能不令人扼腕。
众人都断定我的懊恼,只是在兀自强撑,但大家也都心里明白,我的根基尚在,这件事并不足以让我地位不保,所以总的说来,后宫的反应并不如前朝激烈。
前朝大概是激烈的吧,一连半月,我没有往乾元宫去,文朗也没有到翊仁宫来.
宋碧宁也没有再来,大概是知道我不会说,也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
于是我的日子突然变得清闲又清静,甚至无所事事起来。
颂昕还在襁褓,自是瞧不见这些,素来吵闹的致晟这阵子比文朗病的时候还要老实,每日宫塾下学就乖乖回来,凑在我身边东拉西扯,虽然也会吵得我心烦,但比之以前不到就寝瞧不见人影,到处惹事生非要强百倍了。
致暄则什么都不多问,言行如常。说起来,这个孩子实在是值得我骄傲的,与致晟的慧黠相比,致暄自小就聪颖透彻,有巧智有谋略,却又难得的沉稳,不过七岁,竟连大了几岁的致恒和致铭也甘愿听他统御,视他为主心骨,有什么状况都是推他出来说话,开口引经据典不说,往往还懂得携理制衡,时而犀利,时而狡诈,直要让人花心思应对才行。
连自小身子不好,不怎么出门玩闹的致祯也喜欢与这个三哥待在一起。
每每致晟闯了祸,消息还没传到我这,致暄就已经去给他善了后,再想办法帮他掩饰,文朗心里喜欢,就算看出端倪也屡屡让他过关,也就是在我这里没有那般容易罢了。
渐渐的我也发现,致暄并不是管不了致晟,只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由得他闹,这件事让我和文朗颇为惊讶了一阵。
这一回也是一样,因着文朗的有意栽培,致暄的课业比致晟重了不少,并没有太多时间陪我,短时间也不太搞得清楚状况,于是他聪明的什么都不问,而是把致晟拴在了我身边作伴。
这一日傍晚,在屋里就听见致晟在外头大声喊我,匆忙走到殿门口看,竟见这孩子正连拉带拽的拖着文朗进了院子.
我见状停下脚步没有迎出去,他们到院子中央的时候,致暄突然从一边跑过去一把给拦住,虽是恭敬一礼,却没有让开的意思,抗拒之意明显。
致暄仰起头不知道跟文朗说着什么,文朗愣一下,抬头看看我,神色有些古怪,低头笑言几句,致暄依旧坚定,致晟也跟着插嘴,父子三人直耽搁了好一会儿,致暄才拉着致晟不情不愿的走开了。
我斜斜靠在门边,等文朗走近到我面前,抬眼问他:“致暄跟你说什么?”
文朗低头看我,唇边一抹无奈:“叫我有话好好跟你说,不许欺负你。”
我怔一怔,轻轻弯了嘴角。
“致晟在园子里头把我截住,不容分说就把我往你这拉,”文朗似在解释,又似在沉吟,“致暄怎么知道我有话跟你说?还不许欺负你——”
顿一顿,他皱眉:“俨然我现在成了坏人了。”
“做做坏人又如何?”我笑笑,示意他看空无一人的院子,“你怎么就没想过,是致暄指使致晟去拉你的。”
他一挑眉,随即哑然道:“这孩子当真了得。”
我抿一下嘴,没说什么。
文朗也不再说话,一把拉了我的手就朝屋里走,一直进了内室才停下,跟着就把我紧紧搂进怀里,我也抱住他,一如那日在勤政殿,把脸埋进他怀里,眼睛有点湿,闷声哽咽:“一个月还没到,怎么拉你你就来——”
“本就是要来看你的,太久了,我等不下去,”他抚着我的背,停一下道,“左右所有人都瞧见是致晟拉我来的,倒也无妨。”
说着他双手扶住我的肩膀,仔细端详我的脸:“还好,没有瘦。”
“一点都不好,”我面含哀怨,“借子邀宠,又多一条罪名。”
“现在嫌罪名多了?”他淡看我一眼,“那天怎么做得那么急?”
我垂下眼睛:“这几年你把我和慕家护的太稳当了,一般人轻易晃不动,近两年石家的份量已不如前,石睿尧一人撑不了多久,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