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风步步紧逼,抽丝剥茧般质问:“据清风楼所揭露,你与商贾勾结,擅自贱卖三万石公粮,按照市价推算不过区区十万余两银子,且正值粮价高位时抛售,利润顶多不过八万两,但你付予我的五万两之中,扣除成本和疏通费用,岂非等于空手套白狼?莫非荀大人是以散财之名实则私吞?”接着,他神色严肃地追问核心问题:“因此,本官必须查清,你究竟侵吞了多少黎民百姓的血汗钱,背后是否还有他人同谋共舞?”
荀浏在面对这番直指要害的质询后,愣神许久,最终抬头看向林小风,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哈哈,林小风,这一手确实够狠,老夫算是栽在你手里了。”林小风见其言语示弱,挺直腰板,更严厉地审讯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荀浏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咬破自己的舌头,刹那间鲜血喷溅而出,半截鲜红的舌尖滑落在雪白的被褥上,形成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他面向林小风,眼中满是怨毒与绝望,尽管满口皆是腥红的血渍,却强忍疼痛挤出笑容,似乎以此嘲笑命运的无情捉弄。林小风目睹这一切,惊愕失色,立刻冲至门口背对荀浏,大声疾呼:“速速坦白!讲清楚!”
荀浏已然决绝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尖,林小风转身而视,眼前的场景让他震惊不已。他急切呼唤郎中前来急救。船上众人闻声纷纷随同郎中疾步赶来,进入屋内,都被荀浏那极度惨烈的情状吓得哑口无言,心底不禁泛起阵阵寒意。
林小风迅速行动,一把抓住荀浏双臂将其强行压在床上,防止血液倒灌导致窒息。待郎中抵达现场,林小风焦急地下令:“快止血!此人自行切断舌根,务必寻找到方法立即止血!”荀浏不仅腿部重伤未愈,此刻又自戕于舌,生命危在旦夕。
郎中面露惶恐,一时手足无措,甚至跪在地上哭泣道:“老爷,这血势如此汹涌,如何能止得住?舌已断去,实在无法找到好办法救他,恐怕他是必死无疑啊!”林小风一听,怒火中烧,厉声喝斥郎中:“不要迟疑,救人要紧!”
荀浏的情形千钧一发,林小风联合项协宏等众人力气合围,牢牢压制荀浏身体,避免因大量失血致其丧命。林小风一边协助急救,一边语重心长地劝慰荀浏:“人生百态,苦难终将过去,荀大人须坚韧不拔,不可轻言放弃求生的意志!”荀浏听到这话,眼神更加坚毅,拼尽最后一点力量奋力挣扎。
林小风果断下令谢洪信取来火炭,意图通过炙热烫伤伤口加速止血。谢洪信迅捷抓来炽热的炭块,准确烙印在荀浏断裂的舌头上,刹那间白烟升腾,室内弥漫着烤肉般的焦糊气味,旁观者几欲作呕。荀浏虽痛苦不堪,但在众人的合力按压之下无法动弹。火炭灼烧之后,荀浏终于因为剧痛难耐而昏厥过去,出血终于得到了控制。
众人这才松开荀浏,小心翼翼地将他重新安置于床上。林小风催促郎中全力以赴救治荀浏。郎中心怀悲悯,深知荀浏经历这般折磨,能否存活下来全凭造化。待荀浏陷入深度昏迷,林小风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摩荀浏为何会在关键时候采取如此极端的自戕行为,他身后到底隐藏着何等深藏的秘密?
虽然林小风此刻行事看似冷酷无情,但他并非嗜虐之人,面对这种极端情境,他的内心同样深受震撼,甚至不愿直视这残酷的一幕。除了谢洪信之外,其他人都不敢正面观看这样的场面。荀浏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能否真正挺过这场生死劫难,还需看郎中的医术高明与否。所有人在祈祷荀浏能够战胜死神的同时,也在期待揭开他背后的层层谜团。
林小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目光环视室内那些满目忧虑的众人,他挥了挥衣袖,庄重地下达命令:“郎中务必在此处精心照料荀浏,其余人等都暂时退下。”随后转过身来,对着项协宏严肃道:“你随我走一趟。”两人携手退出内室,寻找一处更为宁静的空间详谈。
甫一踏入那寂静无声的房间,项协宏迫不及待地发问:“老爷,究竟发生了何事?荀浏可是因畏惧罪责而选择了自戕?”林小风摇头叹息,神情黯然:“并非如此。我只是追问他贪墨的确切数目及其背后可能涉及的其他同谋,没想到他竟然选择咬舌这条极端的道路以示抗拒。”项协宏一脸困惑与不解:“此举实属令人费解,既然他已经注定难逃死罪,为何还要承受这般痛苦折磨?”
林小风眼眸深处泛起疑云,思绪万千:“确是如此,这其中必有我们尚未触及的重大隐情。能让一位知府大人宁愿舍弃生命也不愿透露的秘密,其背后之人定然位高权重,甚至可能是朝廷内部潜藏的一条巨鳄,此事牵连恐怕远比我们想象得要深广。”
项协宏低头沉思片刻后,缓缓剖析:“倘若荀浏无论如何都免不了株连九族的命运,那么他毅然决然地舍命保密,很可能是那个幕后之人握有保全其家眷的手段,或是直接以其子女、亲属为人质,逼他就范。”
林小风听闻此言,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连连点头赞同:“正是!你这一番分析让我豁然开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