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穗穗嫌弃药味冲鼻,采来她亲手种的木芙蓉入药,从此她身上便总有这股淡淡香气。
他抱着她的旧衣入眠时,华丽柔软的衣袖上就是这香气,只是透着一股萧瑟的冷意,不再有她体温融开的玉软馨香。
穗穗死后,太医院便封了这药方,再不曾启封,所以这方子不可能传出宫外。
若是太医院的人真有这胆子传出,那早就掉了脑袋。
所以,是谁?
姜献握住银盒的指节一寸寸用力至泛白,他在外人眼前素来平静自持,唯有遇上穗穗的事,血液自后颈引沸,他猛然掀起眼前锦帐,自马车中走出,俯下身,微微眯起眼,寒声质问:“这是谁给你的?”
暗卫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面露惶恐的跪地,抬手颤颤指向远处纤细娇丽的女子。
“方才属下易容成灾民,不慎被粥烫伤,被一位小姐救起,为防被东番人的探子察觉,才问她要来了药膏,就是……那位小姐。”
姜献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恰好看见嘉穗踮脚给裴元悯拭汗,她笑得温软动人,如情窦初开,身旁少年低头迁就她高抬的手腕,怕她累到胳膊。
犹如……不,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璧人。
是她啊。
南嘉穗。
姜献双目阴沉,指腹用力捏紧掌中脆弱的银盒,银本就软,隐隐有变形的模样。
南嘉穗生得极好,尤其是她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和穗穗一模一样,他几时才发觉的?是她上次被他吓到哭泣的时候吗?
穗穗哭时,习惯性轻皱鼻尖,如猫一样,眼尾下垂,无辜可怜。
笑时弯如明月,乌黑的眼仁清亮浓郁,眼尾飞扬,卧蝉饱满白皙。
尤其是她过去有虎牙,笑时嘴唇总是要张开一点,可“南嘉穗”没有啊,她笑起来和穗穗那么相似,相似到好像一个人的表情,只是换了一张截然不同的脸。